静静的飞鱼 发表于 2017-3-25 16:46

散文 | 缅怀外婆

外婆是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外表有几分似宋庆龄,待人礼貌周到,说话轻言细语。

缅 怀 外 婆

    昨夜又梦见了外婆,醒来发了一阵呆,待回过神来,才发觉枕边已湿了一大块……

      
    外婆已离开我们30年了,可这30年来外婆的音容笑貌始终伴随着我,隔三差五就会在梦中与我相见,几乎没有间断过。我知道我潜意识里始终没有放下过怀念,我无法排遣弥漫在心中的那份情愫和痛苦。这不仅是因为与外婆有着挚厚深长的感情,更是因为在外婆病重期间自己少不更事,没有在她床前尽到很好的孝道,留下了遗憾和愧疚,以至以后的日子自己的良心和灵魂一直不得安宁不得解脱,便常常在梦中寄托自己的缅怀之情。我知道,深爱我的外婆,一定也是放不下她最疼爱的外孙女,所以这么多年才一直在梦里来看我。

   

    外婆是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外表有几分似宋庆龄,待人礼貌周到,说话轻言细语。记忆中从没听她大声说过话,是个公认的善良女人。讲究且能干的外婆,头发总是梳得一丝不乱,配上她光洁的额头,给人一种贵气的感觉。她喜欢穿中式盘扣衣服,那种衣服外面买不到,她都是亲自裁剪亲自手工缝制亲自盘那一粒粒小小的扣子。每一块不起眼的布料,经她的巧手精心裁制成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总是那么端庄得体。

    小时候会经常看到外婆把一些破旧布块一层一层地糊到铺板上,待它们干了以后,剪出鞋样子做成鞋底,就是那种有名的千层底。外婆把布壳铺好裁好后,会用一把锥子和一根长长的猪毛开始纳鞋底。她先用锥子在厚厚的鞋底上锥个小洞,再用猪毛牵着粗棉线穿过去,然后两只手将棉线朝两个方向使劲拉紧,那鞋底密密麻麻又紧又实的针脚就是外婆这样一针一线穿拉出来的。我们小时候穿得布鞋和棉鞋都是外婆如此这般千针万线的辛苦杰作。千层底的布鞋穿在脚上既轻便又舒适,外婆精致的手艺让鞋子更多了一份美观。到现在我还常常怀念那种感觉,那种浸满外婆心血的温暖踏实的感觉。


    我的记忆里,外婆几乎无所不能。平时做醪糟、泡菜、腌制咸菜、榨广椒、豆腐乳;过年炸麻叶儿、炸米花饼,做汤圆、年糕、腊肉、香肠等等都不在话下,且还有一手好厨艺。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太好,物质也稀缺,好多东西都要凭票供应。但外婆总能把很平常的食材做得美味无比,一盘简单的腌青菜蔸都能让我大快朵颐。最难忘的是外婆做得酸辣土豆丝和番茄鸡蛋汤。细如发丝香脆可口的土豆丝和浓郁清甜自然原味的番茄鸡蛋汤是外婆留给我的再也找不回的美味佳肴。现在,每次吃着这两样菜,我都会在脑子里使劲搜索小时候的味道,可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个味道了。

    小时候因为父母忙于工作,我们兄妹都由外婆照料。特别是我,一直跟着外婆到小学毕业。清晰地记得,每天一大早,特别是冬天天没亮外婆就起来点着煤油炉给我做早餐,然后叫我起床,照顾我洗漱吃喝,再然后就细致地给我梳辫子。而我因为小时候特别岔巴,当了个学习委员,自己每天都想很早到学校去开教室门,所以常常会怪外婆叫晚了我(其实根本就不晚,只是自己瞎积极,总想第一个去学校),跟她找别扭,还总怪她梳得辫子不好看等等。但好脾气的外婆却从来不烦我不骂我,我说辫子不好看,她也是笑眯眯地说:好看哩,妹丫!然后,仍然一如既往地耐心细致地照料我的一切。


    外婆家的房子偏西晒,夏天非常热。那时没有电扇,外婆就整夜整夜地拿着蒲扇给我扇风。因为条件有限,有什么好吃的外婆也都留给我吃,她自己却随便将就着。很多个夜晚,半夜醒来,都会看见外婆还在灯下纳鞋底;很多个年关,外婆都是一个人忙着炸麻叶儿做汤圆……


    外婆不仅勤劳能干,还特别要强。我们长大以后,她就和外公两个人单独生活,虽然也和我们住得很近,但他们的生活都是自己打理。直到70多岁外婆都还坚持自理自己和外公的生活,不愿给小辈增添负担,家里家外自己外公都一贯地收拾得干净整洁清爽利落,直到最后因病不得不躺在床上。那时候,外公外婆的家也是我最温馨的港湾。我有什么心事和烦恼,都可以尽情地向他们倾诉,也可以任性地跟他们撒娇……那些幸福的时光现在就在眼前……

    值得一提的是,外婆虽然大字不识,却有一份难得的浪漫情怀。平时就喜欢从收音机里听戏,越剧电影《红楼梦》刚解禁的时候,因外公在电影院工作的便利,外婆更是连续看了七遍,看一遍哭一遍,为宝哥哥的痴情,为林妹妹的悲凉。我想,那份公子小姐的凄美爱情,应该也是外婆从未表露的内心独念,而她也只能以这种方式缅怀自己的念想吧。


    外婆患得是胆囊炎,因为手术没做好,导致腹部积水最后不治。胆囊切除后,因胆汁分泌紊乱,外婆的脸色一直是蜡黄的,原来很富态的身体也日渐消瘦。但坚强的外婆,每天都忍受着病痛的折磨,迈着三寸小脚在宿舍院里走路锻炼。她一定痴心地以为锻炼就可以强身,只要坚持下去就会延缓病情。现在想来,外婆当时是多么渴望活下去呀!她从来没有说过,她只是用羸弱的坚强在支撑着那份信念……可她哪里知道,一切都是徒劳,无情的病魔根本无视她的渴望和信念,正在残酷地吞噬和剥夺她的渴望和信念……


    每当想起外婆在病重期间,我没有很耐心地照顾她,没有为她缓解病痛,心中就愧悔难当;每当想起外婆临终时不停地口吐白沫,大口喘气的难受模样,心里就一阵阵抽搐地痛。我常常暗自揣测,在生与死的边缘,外婆的心里在想些什么?那一刻她又经历着怎样的痛苦与磨难?我常常暗自想象,弥留时刻的外婆该有好多对生命的无限眷恋又极至无奈的身心挣扎啊!可是,那一切没有人知道,没有人体会到,更没有人能帮她。外婆无力回天,我们回天无力……


    离开家乡的这些年,每年除夕、清明和七月半,我都会在异乡给逝去的亲人们燃香烧纸,想回去扫墓却一直没有达成。2012年,我把自己对外婆的心情和梦境告诉了一个朋友,朋友指点我该回去扫墓还愿了,可能这样,才能消解一些淤积的心结,抚慰一下外婆的亡灵。所以,那一年的清明,我回到姨婆婆家看了外婆。我跪在外婆的坟前,对外婆说:外婆,我来看您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悔恨在心疼,请您原谅我过去的年少不孝。这么多年您一直陪着我,我知道您也是放不下我。我希望我今天来看过您以后,您能在天堂里安息,不要再挂念我。您要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


    我以为我去还了愿,我和外婆从此会各自放心。可是,此后,心情依然梦境依然。我终于明白了,这一辈子,我们彼此都不会放下心来,只因那份至亲至爱。30年弹指而过,30年梦里相随。既然相伴了30年,又何必要放下这份亲情缘分。所以,现在我只想说:亲爱的外婆!我愿意我的心永远拥抱着您也被您永远拥抱着,我愿意在梦里再与您继续这份深厚的祖孙情缘……

   
    又是一年清明节,每逢佳节倍思亲,可是,清明,是什么佳节?我到哪里去思亲?我只能在心里大声地说:外婆,妹丫想你……真的好想你……

顽石00 发表于 2017-3-26 09:21

深深的怀念,真挚感人!
问好飞鱼!好久未上朝了,大家都挂念{:12:}

若云 发表于 2017-3-26 14:10

深深的怀念,真挚感人!

静静的飞鱼 发表于 2017-3-26 20:45

顽石00 发表于 2017-3-26 09:21
深深的怀念,真挚感人!
问好飞鱼!好久未上朝了,大家都挂念

谢谢顽石先生还记得飞鱼{:1:}!你们都好勤奋,我是懒人{:9:}

静静的飞鱼 发表于 2017-3-26 20:46

若云 发表于 2017-3-26 14:10
深深的怀念,真挚感人!

谢谢云版加分加币鼓励!祝安好{:1:}!

迷底 发表于 2017-3-26 21:29

深深的怀念至爱亲人

琴霏长1991 发表于 2017-3-29 17:34

不错,很简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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