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①伐吴之役,利获二俊。②人之为文,常恨才少,而子更患其多。
陆云:君苗见兄文,辄欲烧其笔砚。
孙惠:不意三陆(陆机、陆云、陆耽)相携暗朝,一旦湮灭,道业沦丧,痛酷之深,荼毒难言。国丧俊望,悲岂一人!
葛洪:机文犹玄圃之积玉,无非夜光焉,五河之吐流,泉源如一焉。其弘丽妍赡,英锐漂逸,亦一代之绝乎!
沈约:降及元康,潘、陆特秀,律异班、贾,体变曹、王,缛旨星稠,繁文绮合,缀平台之逸响,采南皮之高韵。遗风余烈,事极江右。
刘勰:①晋世群才,稍入轻绮,张、潘、左、陆,比肩诗衢。②陆机才欲窥深,辞务索广,故思能入巧而不制繁。
魏收:曹植信魏世之英,陆机则晋朝之秀,虽同时并列,分途争远。
萧统:但以当世之作,历方古之才人,远则扬、马、曹、王,近则潘、陆、颜、谢,而观其遣辞用心,了不相似。
萧绎:吟咏风谣,流连哀思者,谓之文...笔退则非谓成篇,进则不云取义,神其巧惠笔端而已。至如文者,惟须绮縠纷披,宫征靡曼,唇吻遒会,情灵摇荡…潘安仁清绮若是,而评者止称情切,故知为文之难也。曹子建、陆士衡,皆文士也,观其辞致侧密,事语坚明,意匠有序,遗言无失。虽不以儒者命家,此亦悉通其义也。观遍文士,略尽知之。
钟嵘:晋平原相陆机,其源出於陈思。才高词赡,举体华美。气少於公干,文劣於仲宣。尚规矩,不贵绮错,有伤直致之奇。然其咀嚼英华,厌饫膏泽,文章之渊泉也。张公叹其大才,信矣!
庾信:葛瞻(诸葛瞻)始嗣兵戈,仍遭蜀灭;陆机才论功业,即值吴亡...毛修之埋于塞表,流落不存;陆平原败于河桥,生死惭恨。
李世民:古人云:'虽楚有才,晋实用之。'观夫陆机、陆云,实荆、衡之杞梓,挺圭璋于秀实,驰英华于早年,风鉴澄爽,神情俊迈。文藻宏丽,独步当时;言论慷慨,冠乎终古。高词迥映,如朗月之悬光;叠意回舒,若重岩之积秀。千条析理,则电坼霜开;一绪连文,则珠流璧合。其词深而雅,其义博而显,故足远超枚、马,高蹑王、刘,百代文宗,一人而已。然其祖考重光,羽楫吴运,文武奕叶,将相连华。而机以廊庙蕴才,瑚琏标器,宜其承俊乂之庆,奉佐时之业,申能展用,保誉流功。属吴祚倾基,金陵毕气,君移国灭,家丧臣迁。矫翮南辞,翻栖火树;飞鳞北逝,卒委汤池。遂使穴碎双龙,巢倾两凤。激浪之心未骋,遽骨修鳞;陵云之意将腾,先灰劲翮。望其翔跃,焉可得哉!夫贤之立身,以功名为本;士之居世,以富贵为先。然则荣利人之所贪,祸辱人之所恶,故居安保名,则君子处焉;冒危履贵,则哲士去焉。是知兰植中涂,必无经时之翠;桂生幽壑,终保弥年之丹。非兰怨而桂亲,岂涂害而壑利?而生灭有殊者,隐显之势异也。故曰,炫美非所,罕有常安;韬奇择居,故能全性。观机、云之行己也,智不逮言矣。睹其文章之诫,何知易而行难?自以智足安时,才堪佐命,庶保名位,无忝前基。不知世属未通,运钟方否,进不能辟昏匡乱,退不能屏迹全身,而奋力危邦,竭心庸主,忠抱实而不谅,谤缘虚而见疑,生在己而难长,死因人而易促。上蔡之犬,不诫于前,华亭之鹤,方悔于后。卒令覆宗绝祀,良可悲夫!然则三世为将,衅钟来叶;诛降不祥,殃及后昆。是知西陵结其凶端,河桥收其祸末,其天意也,岂人事乎!
骆宾王:①河朔词人,王、刘为称首;洛阳才子,潘、左为先觉。若乃子建之牢笼群彦,士衡之籍甚当时,并文苑之羽仪,诗人之龟镜。②文昌隐隐皇城里, 由来奕奕多才子。潘陆词锋骆驿飞,张曹翰苑纵横起。
王勃:陆平原、曹子建,足可以车载斗量;谢灵运、潘安仁,足可以膝行肘步。
魏元忠:理国之要,在文与武。今言文者则以辞华为首而不及经纶,言武者则以骑射为先而不知方略,是皆何益于理乱哉!故陆机著《辨亡》之论,无救河桥之败,养由基射穿七札,不济鄢陵之师,此已然之明效也。
李白:陆机作太康之杰士,未可比肩;曹植为建安之雄才,惟堪捧驾。
柳冕:文章本于教化,形于治乱,系于国风。故在君子之心为志,形君子之言为文,论君子之道为教。易云: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此君子之文也。自屈、宋以降,为文者本于哀艳,亡于比兴,失古义矣。虽扬、马形似,曹、刘骨气,潘、陆藻丽,文多用寡,则是一技,君子不为也。
卢藏用:孔子殁二百岁而骚人作,於是婉丽浮侈之法行焉。汉兴二百年,贾谊、马迁为之杰,宪章礼乐,有老成之风;长卿、子云之俦,瑰诡万变,亦奇特之士也。惜其王公大人之言,溺於流辞而不顾。其后班、张、崔、蔡、曹、刘、潘、陆,随波而作,虽大雅不足,其遗风馀烈,尚有典型。
独孤及:且文之为体也,必当词与旨相经,文与声相会。词义不畅,则情旨不宣;文理不清,则声节不亮。诗人因声以缉韵,沿旨以制词,理乱之所由,风雅之所在。固不可以孤音绝唱,写流遁于胸怀;弃徵捐商,混妍蚩于耳目,自当晞圣藻于天文,听仙章于广乐,屈、宋为涯岛,班、马为堤防,粲、植为陆落,潘、陆为郊境,搴琅玕于江、鲍之树,采花蕊于颜、谢之园,何、刘准其衡轴,任、沈程其粉黛,然后为得也。若乃才不半古,而论已过之,妄动刀尺,轻移律吕,脱略先辈,迷诖后昆,此明时所当变也。
陆机 崔佑甫:曹、刘之气奋以举,潘、陆之词缛而丽。过此以往,未之或知。
姚铉:至于魏、晋,文风下衰,宋、齐以降,益以浇薄。然其间皷曹、刘之气焰,耸潘、陆之风格,舒颜、谢之清丽,揭何、刘之婉雅,虽风兴或缺,而篇翰可观。
陶宗仪:天才秀逸,辞藻宏丽,能草书。
谢应芳:切见晋散骑常侍、赠侍中、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顾元公,相门华裔,文武全才。当时与陆机、陆云并称三俊。王导慕江南之望,张华号南京之奇。
张溥:士龙与兄称论文章,颇贵清省,妙若文赋,尚嫌绮语未尽。又云作文尚多譬,家猪羊耳,其数四推兄,或云瑰铄、或云高远绝异、或云新声绝曲、要所得意惟清新相接。士衡文成,辄使弟定之不假他人。二陆用心先质后文,重规沓矩,亦不得已而后见耳。哲昆诗匹人称如陈思《白马》,士龙所传四言偏多,有皇思文诸篇,诵美祁阳,式模大雅;类以卑颂尊非朋旧之体,余篇一致间有至极,使尽其才,即不得为韦侯讽谏仲宣思亲顾高出补王六首,则有余矣。宰治浚仪,善察疑狱,佐相吴王,屡陈谠论,神明之长谏诤之臣,有兼能焉。士衡枉死,遂同陨堕。闻河桥之鼓声哀,华亭之鹤唳,巢覆卵破宜相及也。集中大文虽少,而江汉同名,刘彦和谓其布采鲜净,敏於短篇,殆质论欤!
何去非:陆生之不讲乎为将之术也。机以亡国羁旅之身委质上国,于术无所持,于气无所养,徒矜才傲物,犯怒于众。司马颍强肆不君,举犯顺之师,岂足为托身之主哉?机以怨仇之府,一朝身先群士,都督其军,而众至数十万,汉魏以来,出师之盛,未尝有也。彼既失所任矣,而机内无术以探其所以任我者之心,外无权以济其所以属我者之事,乃方掀然自拟管、乐。临戒之始,孟超以偏校干其令,而辱之若遇仆虏,而机不以为戮而舍之。以是而将,用是而战,虽提师百万,孰救其败哉?故鹿苑之溃,死者如积,众毁因之,遂致其诛,为天下笑。才不足胜其所寄,智不足酬其所知,一投足举踵,则颠踣随之。乃归祸于三代之将,岂不缪欤?
叶适:自魏至隋唐,曹植、陆机为文士之冠。植波澜阔而工不逮机。植犹有汉余体,机则格卑气弱,虽杼轴自成,遂与古人隔绝,至使笔墨道度数百年,可叹也!
沈德潜:士衡诗迹推大家,然意欲逞博,而胸少慧珠,笔又不足以举之,遂开出排偶一家。西京以来空灵矫健之气,不复存矣。降自梁、陈,专工对仗,边幅复狭,令阅者白日欲卧,未必非士衡为之滥觞也。
蔡东藩:①才高班马露英华,一跌丧身并复家。何若当年先引去,好随云鹤隐天涯。②夫陆机附逆逼君,死本自取,但不死于朝廷之大法,而独死于逆党之谗言,则不得不为之呼冤,实则亦非真冤也。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谁令彼甘心事逆,自蹈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