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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连载] 非典时期的爱情(连载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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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28 15: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18


    中午时分我们回到半山亭,在一个依然营业的景区酒店吃饭,除了我们之外,另外就三个单身旅客。店主说今天过年,大家一桌吃饭好了。我们几个就和店主一家吃了顿年饭,竟然也有在家的感觉。

    电视里播放着午间新闻,看样子小布什要对伊拉克动真格的,已经开始调兵遣将了。我想小布什打伊拉克是“恋父情结”在作怪,老布什没有推翻萨达姆,他儿子便要实现这个目标。我读初中时跟着父亲生活,有一次,他正在揍我,有个老师走过来劝住他,说:“老李啊,你这种教育方法不行啊,以后给我来教育教育,保准不是你这样。”我呸!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关你屁事?没想到,我那年留级,正好做了那老师的学生。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我几乎搞得他连课都上不成!那老师就是想破脑袋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跟他作对,他哪知道一个男人是不容许别人瞧不起自己的父亲的!小布什准想:你萨达姆不知道在暗地里嘲笑了我父亲多少回,不打扁你我岂会干休?

    在座的人似乎都希望美国人在伊拉克血流成河,也许是因为天生同情弱者,也可能是因为美国佬给中国制造了太多的麻烦。可是,从双方宣传的画面看,胜败是无需预测的。萨达姆挥舞着大刀,小布什手无寸铁,但谁都知道小布什身后有着隐形轰炸机和巡航导弹。

    我们正在过年,伊拉克的事离我们实在遥远,但我们每天从不同媒体里简直是被迫接受着这些信息,如果一旦开战,我想我会有卸下一副担子的感觉,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我对我身边的女人说,要是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我也许愿意做一条生活在地下暗河里的鱼。

    饭后我提出到邺侯书院去看看,它就在半山亭上面不远的烟霞峰下,我记得那里曾经寒酸而破败。筱青对这个毫无兴趣,但拗不过我固执,只得跟着我走。

    南台寺藏经阁那边的森林真是美不胜收。半山亭以上,云雾缭绕,银装素裹;半山亭以下,山涧里寒水潺潺,林木清爽秀丽。到了邺侯书院,房屋还是原来的老样子,屋子四周的林木高大秀美,但门边却衰草萋萋,有一些残雪。想想,南岳是一个宗教胜地,李泌喜好神仙道术,历仕三朝,位至宰相,但他能不能称得上鸿儒我不敢说,博学还是可以肯定的。他一定没料到千年之后,他的声名如此式微。蒋介石和宋美龄的避暑胜地至今保护得很好,也许就在于他们的婚姻和传奇生涯还有点香艳的味道,而书院总和寂寞清寒联系在一起。衡阳东洲岛上的“船山草堂”更是没落,近几年关于王夫之的学术研究很红火,但没有谁想过花点力气去修葺一下那曾经的学术殿堂。

    我对筱青说,这个在此讲过学的人就是莲花湖的命名者,我能不来凭吊吗?

    南岳是中国的寿山,所谓的“富如东海,寿比南山”之“山”就是南岳。其实,人要活那么长寿干什么?要是死神停止工作,这世界还不知成个什么样呢。

    我和筱青现在是不是有点及时行乐的味道呢?我找不到爱情的归宿,她呢?我没问过,也没认真去感受过,她每次和我做完爱后都要抱着我无声哭泣一场,鬼知道-【哔~】-是怎么一回事。

    下山后,我们到万寿广场上走了一圈。筱青感到累了,一路上她紧紧地傍着我的肩膀:

    “回宾馆得放松一下,我想洗个头。”

    宾馆楼下的美发厅里有三个女孩子,对我们在除夕之夜的到来感到惊讶。筱青用挑剔的眼光审视了她们一番,说:“洗头。”又指着一个小姑娘对我说:“这小姑娘长得好漂亮,给你洗吧。”

    “今天过年,我们不打算营业。”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姑娘说道。

    筱青马上改变了刚才的做派,柔声道:“我们是到南岳旅行过春节的,看你们说普通话,不是本地人吧?就当一起过年嘛。你看,除夕之夜都有生意,这不预兆你们明年的生意很好吗?”她们三个商量了一下,表示同意,但说今天洗个头要多收十元钱。筱青说十元钱有什么讲的呢,就这样吧。

    筱青一面洗头一面和姑娘们拉起了家常,她问给她洗头的姑娘为什么不回家过年,问她们的收入,问她们是否到祝融峰上去过,她问话的语速很慢,好像漫不经心。洗头姑娘说自己是甘肃人,家里穷,回去一趟不容易,她已经寄钱回家了。

    筱青忽然问:“小姑娘,你是哪里人啊?”

    我睁开眼,她原来是问给我洗头的姑娘,这姑娘一直没说话。

    “她听不到的,她是个哑巴,”给筱青洗头的姑娘说,“她是你们湖南的,她妈妈讲湖南话。”

    “她妈妈也在这里吗?”我问。

    “是呀,她刚刚出去,说是拿东西去了,过一阵子会回来吧。”

    我在镜子里审视起这个小姑娘来:大概十四五岁,眉清目秀。留着两根辫子,垂到胸前。她洗头的手法轻柔,神情专注。

    我懂一点哑语,就对着镜子做了一个“你很漂亮”的手势,姑娘笑了,露出一颗小虎牙,这虎牙生在左边,一点也不显得丑陋,反而衬出小姑娘的纯真可爱。她摇摇头,又摇摇手,我看到她的手上全是冻疮,手指胡萝卜一般红肿着,心里不禁生了怜惜之情。

    筱青从旁瞥了我一眼,笑道:“等会你请她做个泰式按摩吧。”

    给她洗头的姑娘说:“菊子不会做全身按摩,等会你们要做,我们两个给你们做吧。每人一百二十元钱。”

    这个姑娘看来是她们的头,最老练,另一个姑娘正低头修指甲。

    我和筱青被邀到不同的包间洗脸,另一个女孩子代替了叫菊子的聋哑姑娘。我躺下,马上闻到了这姑娘身上的劣质香水味,这在那个哑巴姑娘身上是没有的。

    “姑娘,她就是我老婆呢。你规规矩矩给我做个按摩吧。”

    说出这样的话,我实在有些晕,要是她再进攻,我也就崩溃了。反正就那么几分钟的事,我甚至感觉自己并不怕被筱青知道这正在发生的事。

    眼前这个姑娘也许“卿本善良”,她火辣辣地看着我,不知她此时的心里想什么。或许最后的裸露不是引诱而是对自己身体极度自信的炫耀?或许这除夕之夜,她并不想以赚取小费为大目的,而是为了排遣一份漂泊异乡的孤单和寂寞?

    她低下头,避开我的目光,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先生,其实我不懂得泰式按摩。”

    “那么,那个哑巴姑娘呢?”我问。

    “她不懂。她还是孩子,她妈妈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我在这姑娘的耳垂旁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给了她一张五十元的钞票,说:“你是个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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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28 19:26 来自红网论坛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常常会遇到一位两难命题:是让人性泛滥还是高举伪道士的皮鞭。从人的原始本性来看,越随心所欲越感觉快乐,这可能是人之自我。但人是受文化、道德、审美等精神因素制约的,也被他提升的,因而我对人性与道德的理解应在两者之间的一个临界点。所以,我会毫不虚伪地说,我忠诚但我不会只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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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28 19:35 来自红网论坛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佳作!
发表于 2017-3-28 22:10 | 显示全部楼层
忽然有些许心酸,其实人在红尘做某些事并非本意,而是无奈之举。


发表于 2017-4-2 20:48 | 显示全部楼层
文笔比较老练。可读性强。
发表于 2017-4-3 15:52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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