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提要:小说描写的是明朝的一段史实。在土木之战中,明英宗亲征大败,全军覆没,成了蒙古人的俘虏。为了断绝蒙古人以英宗要挟明王朝的贪念,在皇太后的支持和英宗的同意下,不久其弟即位,是为景帝。八年后,英宗被蒙古人送回,做了太上皇,与景帝面和而心不和,双方剑拔弩张。为争夺帝位大臣分为对立的两派,兵变一触即发,最后以太上皇发动扣门之变而获胜,重登皇帝宝座。小说以史实为依据进行艺术虚构,演绎了这场惨烈的宫廷政变。故事以太上皇英宗的皇子卫士牛传承、景帝锦衣卫高官黄子强和民女万小惠<又名万小小>的三角恋爱为线索,穿插于其间,带动情节的发展,与政争融为一体。
第一章 两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来到京城
(一)
大明王朝英宗皇帝天顺元年,也就是公元1457年,9月中旬的一个明朗的上午,一个年轻人尽管显得疲惫不堪,但还是牵着马精神抖擞地登上了高高的土坡顶上,他放眼朝远方望去,不禁激动地大呼道:“北京,我终于来到你面前啦!我一定会大有作为的,一定会赚他一个好前程!” 话音未落,身后突地爆发出一阵轰然嘲笑声。 这个年轻人惊愕地回转头来,还没有看见人影,就听到了粗豪的叫声。 “荒唐!可笑!” 高坡顶上遍地长满了稀疏的树木,遮掩住了说话人,但是他一闪身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直向被他嘲笑的人大步走来。年轻人看见一个陌生人,与他年岁相仿的一个青年直冲到他跟前。 “不用说,你认我在白日做梦,不可能取得功名富贵。是不是这个意思?”年轻人不无恼火地质问这个陌生人道。 “一点不错!北京城虽然遍地黄金,可等你低下头正要捞取时,却只是枉费心机,一无所获!”陌生人态度强硬地回道。 “怎么可能?”这个充满自信的年轻人傲气地喊道,“事在人为,我可不象别人一样无能和倒霉的!” “那你就去试试看吧。”陌生人冷笑着说道。“我是在你之先的过来人,深知其中的艰难,最后碰得一个头破血流,只好灰溜溜地返回故乡去。而你正是刚从故乡来的吧?不是我自负,你的本领不会大于我,我失败了,你还能得胜吗?” “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个问题,走着瞧吧。” “遗憾的是你我就此分道扬镳,我无法看到你那副垂头丧气的尊容。否则真能大快我心!” “你这人心地不好,自己失算了,却希望别人重蹈你的复辙。告诉你,我可有我的长处!” “你能有什么过人的长处?”这个陌生人挖苦道。不过他紧接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忙拖长声音问:“也许,你有亲戚朋友在京城里做官,你有关系后台,那就是另一回事啦!那么我的话就不灵了。” “我不会向你乱吹牛,为了来压倒你,图一时之快。在京城里我连一个熟人都没有,别说做官的了。” “那你注定比我更惨。我还有个好老乡在衙门里混得不错,他会给我大力引荐的!”陌生人不免得意地说。“只是——” “只是什么?” “唉!只是他失踪啦!” “怎么可能?” “就是可能!我问遍了衙门里他的同僚,没有人了解他的去向,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甚至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陌生人恼恨地叫道。“一夜之间,衙门里突然就没有这个人了。从此谁也不再去提起他,似乎压根就没有这个人,真是咄咄怪事!” “难道你预先毫不知情?就糊里糊涂地找他去了?” “正相反,是他首先来信要我去投奔他的。却让我扑了一个空!我在京城滞留了三个多月,没人搭理我,我只好离开。所以,唉,实际上我和你一样,也是无依无靠,结果自然前途无望!” “你的遭遇不能代表我,”立志要去勇闯京城的年轻人信心百倍地说道,“因为我不依赖任何人,我凭借的是自己的武艺!” “你凭借的是自己的武艺?”陌生人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人家可不管你武艺有多高强,只看你有没有人事关系。我的武艺也不错,可谁也不放在眼里!” “那一定是你的武艺还不是真过硬,否则当官的怎么会看不上的?朝廷需要我们这样的人才,何况现在国家正是多事之秋。因此我告诉你,不可以拿我来比你。” “难道你觉得我会比你差?”那个陌生人嗷嗷怒吼道。“你这个狂妄自大的臭小子,让我来教训你一顿,好叫你从此变得乖一些!来!用剑是用拳脚?” “当然是用拳脚,刀剑无情。我与你无缘无仇,可不忍心伤了你。” “唉呀,气死我了!”陌生人腾地跳起来发作道。“是你自找苦吃,别怨我对你下狠手,我的拳脚照样叫你不死脱层皮!看招!” 说着他劈手一拳打向对方胸部,对方身形一闪躲掉,同时一脚回踢过去,他也及时避开。于是两个人就动起武来。陌生人力大势猛,而那年轻人却拳脚轻飘柔弱,似乎不足为惧。但却让对手紧张起来,因为感到每一招都紧紧咬住自己,无法彻底地摆脱,总在它的逼迫威胁之下。他知道遇到了罕见的高手了,不禁悔恨自己太莽撞,今天难免要大丢其脸。越是这样心里发虚,他的防卫能力越差,十几个回合下来,早被一拳击在左肩膀上,顿觉痛不可支,一下子摔倒在地。 “你果然武艺不凡,我不是你的对手。是我自取其辱!”他惭愧地哼哼道。 “胜负乃兵家常事,下次就轮到你占上风了。”获胜的年轻人谦虚地说道,走过去把他搀扶起来。 “下次还是你赢,这是明摆着的! “如果你真这么认为,”年轻人含笑问道,“你还不相信我会成功吗?” “这完全是另一回事。若无朝中有力者的提拔,武艺分文不值!记住我的话,以后你会嚐到这个滋味的。” “也许你说的有理,你毕竟在京城努力过一番。你倒是有人,可惜你决定放弃了,未免过急了一点。” “象我老乡这种情况太特殊了,要是我对他还抱有幻想,岂不糊塗透顶?” “我反倒与你的看法不同,”先头的年轻人沉吟着说道。“不知你是否想到过,你的那位老乡,既然能转眼之间消失不见了,就有可能刹那间突然重新出现。因为他注定是个不可思议的神秘人物,什么奇迹都可能发生!” “是啊!我怎么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啊”陌生人惊喜地喊道。“你分析得真是一点不错,完全合理。唉,我的脑子太笨,就是考虑不到这上面去!”他敬佩地望着对方说,“你不但武艺超过我,还比我聪明有头脑,说不定你独自真能闯出锦绣前程来,不可低估了你!多谢你的提醒,差点我就犯了傻,可能白白丢掉了大好机会。我现在就掉转头,杀回京城去!” “这就对啦!愿意和我结一个伴吗?” “何止结一个伴,”这个陌生人真诚地说道,“你我要成为一对好朋友,互相帮助,互相提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该我来问你,你不嫌弃我吗?” “好!就这样定了!”陌生人人热烈地握住对方的双手说道。“决不食言!”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发到京城去。只有十多里地了。唉呀糟糕!你的马不见了!刚才我就见他望坡下跑去,只顾说话,竟忘了喊你注意。它一定是挣脱缰绳,跑丢掉啦!” “我根本没拴它,让它自由自在地转悠。”马的主人坦然地回答。 “你竟然不拴它?那不是无事生非吗?” “对我这匹如此乖巧的马当破格对待给它自由,它可听话呢,从不出岔!”于是马的主人发出一声唿哨,顿时就传来马的咴咴的嘶鸣声和马蹄的得得声,转眼马就来到了主人的面前。 主人爱怜地用手拍拍他的头,它讨好地伸嘴去舔主人的脸颊。 “你让我们这位朋友为你担心,所以得罚你也把他一起驮上。” “我的马给我卖了,变成了盘缠,现在上京城只得沾你的光。” 马主人给马套上笼头,搭上鞍鞯,飞身跨上。他的新朋友坐到他的身后,两人向京城方向急驰而去。 在他们赶赴京城的途中,让我们来介绍一下他们的情况。 那位马的主人、名叫牛传承,庐江府人氏,大约22岁。他是一个漂亮的小伙子,是那种匆忙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若是接下来细评他到底俊俏到什么程度,比如在一府一省甚至全国是否屈指可数,那就难以做出判定了,因为他还没有美到绝对让人产生不可抗拒的感觉。他五官端正清秀,搭配适宜,无可挑剔。生就标准的国字脸,却偏是圆润光洁,毫无一丝出格之处。双眼明亮透彻,由于内心具有火一样的热情,所以总是目光热切,耽耽视人,透出无穷魅力!个头中等偏高,身体健壮匀称,可贵的是却具有文弱优雅的风姿。如果要说有何不足之处,那就是老天没有给他一副洁白的皮肤,黄褐色的皮肤未免暗淡无光,不能给他的身体添彩。 他头戴的帽子是白色四方平定巾。上体穿一件薄薄的灰色右衽袷衫,狭长的领口嵌有寸把宽的蓝色镶边。虽然袖长肥大,衣服却短小紧凑,像是一只大蝴蝶,飞来贴伏在身上。下体着一条灰色的裤子,但这却不是主装,而是作为陪衬,裹在它外面的那条青布裙子才是要展示的。裙长几近鞋面。裙腰被压在上装之下,这在明代人是不可违反的,无论你是什么类别的人,可能是认为露出裙腰有涉淫秽吧!脚登一双长统黑色牛皮靴,只是几乎没有鞋面,差不多犹如一个直桶子,团头团脑。我们现代人鞋面可是跟实际脚长一样大小,不知古人脚是怎么塞进去的! 另外那位陌生人,约摸27岁,名叫万大钧,苏州人。高挑个头,身形健美夭矫。尽管只是长脸,其宽度正好相配,看起来很协调舒服。鼻梁挺拔,眼睛十分清秀。纵然是放声大笑,面部的肌肉绝不扯开去,以致变形,却是略作松弛,保持原来的基本模样不变,而平添了亲切的容颜。他长得其实很漂亮,但谁也不会这么认为,因为他身上似乎有一种重大的缺陷把他的优美之处冲抵掉了,虽然无法具体的指出来,却否认不了它的存在。可能是他的眼睛内含凶猛之光,发怒时就突然闪现出来所致,要知道暴烈是与美不相容的。 他的装束几乎与刘传承一模一样。只是帽子换成了黑色纱巾。上装和长裤都是青色,外罩的裙子是蓝色的,也是一双黑色长统牛皮靴子。两个人的衣服都是粗布制做,没有丝毫文绣来装饰,可见他们都是寻常百姓,家境不宽裕。刘传承是孤身一人,万大钧尚有老母在堂,还有一个20岁的妹妹,于去年被匪人掠卖而去,至今毫无音耗,不知死活。不过妹妹的不幸遭遇,他却向牛传承隐瞒了下来。 两个朋友上午十一点钟才进到北京城。传承舍不得累坏了马,早早就收住缰绳,让马缓缓走去,所以一路磨磨蹭蹭的。反正也没有急事,早迟都是一样。 他两在城里穿街过巷,寻找价格又好又便宜的客店。本来大钧原先住的那家旅馆倒是适合,但他却不愿意复回。穷困潦倒地离开,大丢面子,实在不好意思再去露脸。 足足跑了一个小时,终于算是有结果了。这是一条后街,肯定饭宿都比前街价钱低。更使他俩感兴趣的是,老板亲自在门口招揽他们,可见这个客店生意轻淡,老板才不怕幸苦临门吆唤。一定还可以扳价,老板会让步的。 他俩与老板一再讨价还价,断定老板拉客困难,与其房间空着,不如降价贱租给他们。老板猜到了他俩的心思,不禁发起火来。 “两位客官,你们一定没有想到吧?其实小店前天就客满啦!” “你这话骗谁?”大钧恼怒地嚷道,目闪如电,店主为之一阵哆嗦。“那你还招揽我们干嘛?难道要欺侮我们外乡人吗?” “哪儿的话,客官一定不要误解,虽然客官说的情况属实,但我这里另有隐情。”老板惊悚地解释道。 传承却在一旁仔细打量老板。老板是一个胖胖的中年人,一张园脸皱缩成一团,嘴鼻眼睛都无法断开。他推开大钧,上前一步说话。 “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是否你认为我和我的这位朋能给你出上力?”他温言问道。 “你不妨明确地告诉我们,我们绝不会因为你需要我们帮忙,就乘机大压你的房价。别怕我这位朋友,他可是一个好人。” 老板稍微放心了一点,点了点头。 “首先我想问二位知不知道,大后天国家就要发生一件天大的事?” 这一对朋友互相交换一下茫然的目光,然后转向老板诧异地望着他。 “国家大事?我们一点也没有听人提起过!倒要请你说一说。”俩人几乎同时急切地问道。 “两位客官,你们总该知道我们军队在土门一役中,被蒙古人打败,全军复没,连太上皇英宗也被蒙古人俘虏去这件不幸的事吧?” “怎么不知道?”两人大声回道。“十几万军队死的死伤的伤,无一得逃。五十多位文武大臣为此同时死难,惨不忍睹!谁能想到至尊太上皇都未能幸免,竟被敌人活捉而去,真是我们国家的奇耻大辱!都是那万恶的太监王振一手造成的,到头来他自己也被蒙古乱军杀死,死不足抵其罪!现在已近八年了,太上皇依然在做蒙古人的阶下囚,度日如年,真令全国人民痛心之极!何时太上皇才能返回呢?” “大后天就能回来了!太上皇返回到自己的皇宫!”老板激动地大喊道。“难道这不是国家天大的喜事?”他换成了责备的口气继续说下去。“二位却消息闭塞,浑然全不知晓!” “可是这与你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传承问老板道。“很显然,似乎颇有关联,否则你正和我们交谈,不会突然插上这个话题的。这中间难道究竟有何牵涉?” “既然太上皇回到京城,全国老百姓谁不欢天喜地?有多少外地人想亲眼目睹迎归太上皇这一千古难遇的盛典?所以全国各地无数人日夜兼程赶到京城来,唯恐错过时日。不用说,京城立刻就人满为患,所有的客店都挤得水泄不通。真是一房难求!房价当然坐地猛长。” “可是就我所知,老板,”万大钧疑惑地说道,“你刚才报给我们的房价似乎很正常啊?照你说,家家客店都在疯涨,难道独你厚道不涨?” “我也涨,而且大涨特涨!”老板叫道。“难道我不想乘机多赚它几个钱?机不可失。可是对二位,我却另眼看待,还是原来的房价,分文未加!没料到二位却无休止地煞我的价,使我实在承受不了啦。” “那我们倒是不知好歹啦!”传承微笑着说道。“不过,非是我不信你的话,我怎么也想不通促使你对我们格外施恩的理由所在。老板,我们和你可是素昧平生呀!” “传承朋友,别听他胡扯八道!”大钧翻着眼望着老板喊道。“他一边说房间不够租,一边却有空房租给我们,岂不是前后矛盾?” “大钧,我看老板是一个正经生意人,他一定能作出令人信服的解释来。老板,请讲。” “你这位兄弟确实能体谅我,”老板感激地对传承说道。“是这样的,我在门口张见你们二位打算住店,就突然心动,决定将在院子里我自己使用的那一间房腾出来给你们,搬到隔壁与酒保们挤一挤睡。为什么我要这样委屈自己来迁就二位?当然不是平白无故的!决不是为了扩大业务来多赚几个钱,否则我就不会低价给你们了。坦白说吧,我看出二位是有武功的硬汉,而且必是响当当的正人君子!我就盘算,要是二位住进我的店里来,我就不怕住在我店里的先头那二位了!” “住在你店里的先头二位?”传承和大钧争先恐后地说道。“既是你的客人,你为什么要畏惧他们?难道你发现他们竟是歹人不成?要是如此的话,你应即刻报官才对。” “正是因为我没法提前抓到他们的把柄,我才无可奈何他们。”老板唉声叹气地回道,“而可怕的却正是这一点!总有一天他们会对我下手,抢我,杀我!等他们恶行暴露无遗,证明我的预感是正确的,对我来说已经太晚啦,哪里还谈得上报官!” “毫无实际根据可言,老板,你莫名其妙地多疑多虑啦!”大钧不以为然地摇着头说。 “老板,是不是有一点什么迹象让你内心不安?”传承体察地问道。“不然你不会空穴来风。” “依我个人的感受,触目皆是!”老板回道。“我完全生活在恐惧之中,胆颤心惊。这两个家伙面露凶相,心里盘算着我的钱财,机会一到,他们决不放过我。现在我只能曲意奉承他们,延缓他们发作的时间。要是有你们二位住进我的店里来,我就踏实多了,这两个坏蛋看到你们会有顾忌的!” “老板如此抬举我们,我们岂能不踊跃上前?”传承慨然应承道。“有我们暗中保护,你就安心好了。但愿一切只是你的猜疑,什么也不会发生,自是皆大欢喜。一旦真的有事,我们决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们答应了?谢谢!谢谢!”老板大喜过望地叫道。“托老天爷的福,把二位壮士给我送来了!” “那么房钱就按我们提出的价,不要再争高了吧?”大钧不客气地追问道。 “何止如此,我是分文不取,供你们白住!”老板讨好地说道。“随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伙食你们自理,但是一定比别的客人更实惠!” “嗯,这还象话!我们不会白占你便宜的,一定为你拼死相帮。”大钧挥着手昂扬地嚷嚷道。 “怎么能叫老板赔本呢?”传承说道。“这样吧,你多少收一点钱,不然我们会过意不去的。” “要是你们拒绝,我怎能依仗二位到时为我尽力呢?”老板发急道。“有来有往,这样才可靠。否则我凭什么要你们来排忧解难呢?” “话说到这一步,我就没有必要再强争了。”传承点头道。“看来恭敬不如从命!” “这样就好,好!“老板满意地搓着双手说道。他让开路,躬身施礼道,“请进!” 就在两位客人迈步欲进大门之时,从里面一个小伙计疾冲出来,差一点与他俩撞个满怀。 “你慌慌张干什么?”老板一把揪住他问道“出了什么乱子?” “那两位客人又在找茬子,”小伙计哭丧着脸说道,“硬说我们卖给他的鱼不够份量。厨师走出来刚一辩解,就挨了他们一巴掌,打得嘴角都流出了血!” “现在怎么样啦?”老板声音发颤地追问道。“没有象前天那样乱砸乱摔吧?” “那倒没有,”小活计回话道,“只是蛮不讲理非要白赔他一盘牛肉不可!所以来请你决定。” “你们作主赔他们就是了,特地跑来问我干什么?”老板报怨小伙计道。“你这么来回一耽误,说不定他们就要火冒三丈,撒起野来。赶快跑去办了!” 小伙计掉头跑走了。 “不能这样迁就这两个恶棍!”大钧攥紧拳头吼道。“现在有我们为你撑腰,别再作孱头了!敢作怪,我就打死他们!等会你进去要他们付这盘牛肉钱,赖账我立刻叫他们难看。” “我这位大钧朋友讲得对,是要一步不让。”传承也气愤得很,说道,“否则他们会得寸进尺的。” “他们就是变着法子想白吃白喝,”老板说道。“这倒是小事,我都能忍下去。我担心的是他们对我行凶,抢我的钱财,要我的性命!我请二位的目的,是要震慑他们,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打消歹念。万一发生类似的危急情况,二位一定要救我!” “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大钧抗声应道。“但是今天的小事我们也要管,不要养虎遗患!” “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是我的处世原则。”老板对他们恳切地说道。“非到万不得已,二位一定要按兵不动。要知道,真要闹将起来,很可能两败俱伤,我岂能因你们一番热肠帮我,反叫你们惹来灾祸?那我真要内疚欲死!记住,你们只在严重关头挺身而出,平常时候你们只冷眼旁观。” “老板是忠厚长者,”传承赞许地说道。“我们听你的安排,但一定保你无虞!” “真窝囊,我们做的什么样的保镖啊?”大钧叹着气嘀咕道。 老板领着他们走进门里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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