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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连载] 《草地春梦》第五卷第一百八十七章父女街头扯关情 儿闻娘病赴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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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26 16: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彭银华 于 2017-9-28 10:57 编辑

琳琅满目的地下超市里,购物者就像热闹的乡村集市般人来人往的。灯光则像外边的日照一样鲜亮。且大多数人又都是买菜买油盐的,买卫生纸的也居多。其他的日用品却只少数人光顾。看眼晃动的人群,只见廖雪抱着女儿卢雨倩慢腾腾的一路观看着两边的货物。身上还背着个包。只稍转了会就觉得手累了,于是放下卢雨倩让她自己走。却又不敢放手,仍抓住一只手拖着。卢雨倩只刚学会走路,手却快。旁边架子上东西什么都要抓一下。到了摆放儿童食品地方,则拿起一包就走。廖雪便不时的抢到手里又放回原处。见了棒棒糖一抓就是一把,并递给廖雪要剥了吃。廖雪便把多拿的放回,剥一个给卢雨倩边走边吃。结果却什么也没买,就抱起女儿出了地下超市。上边却是个服装大厅,一条通道直通门外。出了门,就又进入右手边的儿童商品店里。店里主买牛奶,却又兼买童装鞋袜。廖雪进门就奔鞋架挑选鞋子。最后挑了一双付款,却是壹佰贰拾元价位。廖雪则二话也没说就给了钱。买了鞋出来,卢雨倩见了门前的摇摇车就往上爬。廖雪便又依从女儿把她放进一个空着的摇摇车里,马上又回头到店里买来硬币投进摇摇车嘴里。摇摇车刚启动,就听得人打来了电话。于是从背着的包里取出手机一看就接道:“爸,什么事?”
      廖正年却问道:“你人在哪?”
      “我和妹妹在佳佳超市门口。”廖雪这么回答道。
      “你等下啊,我找你有事。”廖正年像是很急迫的口气这么说道。
      佳佳超市外是块呈凹字形的空地,对着前边的街道。廖正年这时却走在右侧边外头不远的路上,仅几分钟就到了廖雪跟前。廖雪这时也并不很喜欢自己的这个父亲,只是给买了摩托才稍微有了点好感。以往分开十几年基本都没到一起过,虽有过几次见面,却也是在街上对面遇见,也没得父亲给过什么。且离婚时自己已经懂事,目睹了双亲二人当时的情形。那时却只有恨和对父亲的憎恶。渐渐的年纪大了,那种对父亲的不满也就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淡漠。如今父亲又已年迈,自己也到了为人之母阶段,加上廖正年又主动向廖雪示好,拽起了亲情的风帆。廖雪心里原来的支柱便不由地也起了微妙的变化,开始有了那么一点倾斜。当廖正年来到了跟前,不禁又问一声道:“找我什么事?”
      廖正年只是看了摇摇车上孙女一眼,就面对廖雪说道:“我在办退休,得要先交满社保。可我又没存有钱。总共算起将近要七八万,你大姑和二姑各人给我借了两万。你两个叔都没工作,平时也只够糊个口。外婆虽有退休金却也没钱。能不能问你妈给借点,哪怕一万也行。”
      廖雪一听却一口给封了路道:“妈哪有钱,平日我们都是吃妈的。我结婚,生宝宝坐月子都是妈的钱。”
      廖正年一听就又说:“那你自己总也存有钱吧?”
      廖雪道:“我自己钱都不够我两人花,现在又有宝宝买这买那的,哪里还有存钱。”
      廖雪这么说明明也是扯谎,心里却清楚,两人都有工作,过去只是倚仗妈妈吃生活,两人的工资确实都乱花费掉了。虽说有点存款,却还不足两万。眼前又有了个花钱的,那点钱根本就不保来日小宝宝的开销。倘若父亲不是眼前的父亲,而是一直就在一起生活的,自己也肯定不会隐瞒,也不会吝啬手里的那点存钱。无奈心里确实的不愿意让他知道,不愿意轻易的拱手拿出。何况眼前还有了个张嘴等吃的人儿,正一天天的等需要那笔存钱糊口。
      廖正年听了女儿话,心里却是将信将疑。知道时下的年轻人花钱就如同河里洗澡,只讲求痛快,根本不考虑后路。却又怀疑两人多少会有点余存。于是又不甘心的再次说道:“多少都没有点?我不信。要不你到外边帮爸借点,等我办好了退休,我把工资卡给你。”
      廖雪道:“我真没有,外边更借不到。你一个人这么多年都没钱,我们又从哪来?”
      廖正年被女儿这么一句顶,一下子还真被触到了神经,感觉到了疼痛和后悔。一时便怨怪起自己来,怎么就没存下一笔款子,怎么一下子就要那么多社保金出来。这么一边悔当初,一边又扒急眼前急需那大笔款子。且情急之下,就又喃喃的说道:“这,你,你都不帮爸,那,退休就没法办了。死定了。”
      廖雪听着,不由地像脖子里掉进个毛虫,一时又不自在起来。既有牵情的困扰,同时也有说不上来的那么一种恨,幽怨与嫌恶。情急之下,一下就抱起女儿走开了。
      廖正年见了女儿突发冷漠,马上就呆若木鸡,无可适从的看向廖雪走去的背影。很快就又觉得身上压了块石头似,脚板底下麻木,整个的身子也像一滩软泥。一时便尽力的撑住两条腿,不使瘫软下去。
      廖雪则一径往电力公司方向,抵达十字路便右转。从前边走胡同回去。却没走近道爬码头,可以少费力气。母女两刚进门,谢雨和史丽君则走码头刚好也到了楼后边坪里。二人转过楼侧往前边上楼,进门便见卢雨倩在地上捣腾玩具。廖雪则坐在沙发上玩游戏机。谢雨手里提着一些菜袋,进屋便往厨房里先放下菜。回头即把带给卢雨倩的棒棒糖剥了给卢雨倩道:“看,这是什么?”
      卢雨倩便一下就夺到手里又塞进嘴里,史丽君则先行进卧室放包。谢雨把糖给了卢雨倩也就去了卧室玩自己的电脑。白天史丽君一般都要谢雨陪着去外边玩,或闲逛或打牌。只有在家闲着时才任凭谢雨上网也好,写作也罢,从不过问也不干预。
      史丽君放了包出来,一看壁上时钟还早,即看向廖雪问道:“雪,你没出去过,一直在家里?”
      廖雪却头也没抬的说道:“我和妹妹刚回来,只到超市转了圈。”过了会,见史丽君还站着没动,则一下想起的站起,把史丽君往自己的卧室推去说道:“妈,跟您说个事。”
      进了卧室却把门一关,才又神秘的同史丽君说道:“今天街上碰到我爸了,他问我借钱。说是办退休交社保钱,得七八万。两个姑姑答应借给四万,要我问您给他也借点。”
      史丽君一听就说:“他交社保关我屁事,别说没有,就是有也不借给那种人。”
      廖雪即一下改为乞求道:“妈,您一定有,就借给他一点吧。他说办了退休就把工资卡给我。到时还不跟着就还您了。”
      史丽君见廖雪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急转弯,改用了替廖正年求情的口气,不禁就感到吃惊道:“嘿,你被他灌什么迷魂汤了,为他说起话来了?我可告诉你,得离他远点。”
      廖雪道:“怎么说也是我爸嘛,这事都不帮他,我还算是人吗?”
      史丽君道:“要帮你自己帮,我可懒得管。”说罢就走出了卧室,随即又进了自己卧室。并走至谢雨旁边看眼电脑上见是在写作,就说一句道:“先把菜洗了吧,差不多煮得饭了。”
      谢雨待要说,不意口袋里的手机却抢先叫了起来。不由地就掏出手机接电话。史丽君则没等谢雨开口就又问道:“谁打的?”
      谢雨却没理史丽君,即回答来电道:“哎,什么,妈摔断腿住院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好吧,我明天就去噢。”说罢就挂了。
      史丽君于旁边听得明白,马上就心急地问道:“你妈腿断了,你弟弟打来的?”
      谢雨道:“真是牛屎未干马屎又来,兄弟打来的。说妈平地上摔一跤腿骨断了。现在医院里。”
      史丽君道:“那你明天得去喽?”
      谢雨道:“不去能怎么着?是八十几岁的妈呀。”
      史丽君道:“我陪你去吧。”
      谢雨道:“算了吧,你去水不就浑了。到时女儿在那,柳枝也在那,闹起风潮来可就不好办了。我去择菜煮饭吧,吃了饭赶早睡觉,明天好赶路。”说着便站起身来。
      史丽君见谢雨说的比擀面还急,也就故意顶一句道:“那何不吃了饭就走?”
      谢雨即捧住史丽君脸往嘴上贴一个吻道:“吃了饭走可没这么现实。”
      史丽君则索性也一把抱住谢雨来了两下打粑粑动作。
      第二天,谢雨吃罢早饭就灌一瓶自己泡的冷茶,带上包和毛巾牙刷即同史丽君一起出门。二人抵达桥头边搭车,还没走近车子就有人迎向面前说道:“去怀洲吧,马上就走。”说着就拽住谢雨往车上拉。其实谢雨还是第一个到达的客人,上了车又等了许久才客满。史丽君就又不放心的交代道:“没事了就赶紧回来,别一去把我又忘了哦。”
谢雨则开玩笑道:“忘就忘了吧,就不会以旧换新再多找两个?”
史丽君道:“我只认你,要不及时回来,我就找到你前塘去。”
      车上总共也就四个客人,直到开走很远,史丽君才离开原地去寻找自己的玩地。
      谢雨直到出了洪溪,忧虑就又回到晚上一直担心的问题上。些许的不安和恐慌则像凌晨江岸的雾罩一样弥漫心头,同时又像山坡燃烧的野火般横在脚下,烫着脚踝和周身的皮肉。眼见自己那一点点存钱,却要面对断了腿的老妈住院那么一笔巨额支付。几乎是杯薪扑野火,沾一点飞空的火尾都不够。别说是几万,就几千那么个大数也无法相抵。怎么办,就像头皮被削去了,也还是要迎着墙头撞上去。这么坐在车上,却如同奔向炮火连天的战场样。又亦似冲出悬崖或撞断桥梁的汽车那般,正朝着波涛滚滚的河水里扑去。那便只有死,或许挣脱得救,也许还有生还的机会。一路的这么带着恐惧胡思乱想,不知觉中就到了怀洲。下车又奔车站转车,这便才直抵晨江。到医院却已是下午一点。寻到门诊观察室,却见只有谢双喜一人在陪护。到床前第一句话就问谢双喜道:“妈怎么样,问题大不大?”
      谢双喜道:“别问,她这问题简直是没治。年纪大了,医生说骨头长不拢。”
      谢雨即又叫声妈问道:“妈,您感觉如何,动不动得?”
      何友莲道:“儿,你来了。这躺着都没什么,就是动不得。”
      谢雨道:“您也是命苦,到了这时偏偏就摔一跤。我爸、爷爷们怎就不保佑您呢?”
      何友莲道:“该有个痛处,谁也保不了。”
      谢双喜则忍不住说道:“你看怎么办,是做手术或是不做?照医生说法就只上钢板,腿同样的不能动。不做吧,肯定是要差些。”
      谢雨道:“再问问医生吧,如果骨头能生长复原,还是做手术好。”说罢就向医生诊室走去。
      值班的还是原来接诊医生,谢雨却并不知道。进门只是直呼道:“医生,昨天来的骨折病人她是我妈,我想问问情况,她那骨头还有没有希望能够愈合?”
      医生道:“那把年纪人想骨头愈合谈何容易,基本是没有再生能力了。不过还是希望做手术,至少搬动时可以减轻疼痛。”
      谢雨道:“既然不可能愈合,外边不同样也可以固定,又何必做手术呢?”
      医生道:“当然,医生的观点有医生的道理。做与不做那得你们自己拿主意。”
      谢雨听得如此一说也就明白了,那一刀下去加块钢板,至少也得三千。加上再住段时间还没止境,却又不能好。且每天费用也不下五百,那就等于拿钱糊墙,到底还是不起作用。可不做吧肯定是要差些。于是就想让谢双喜来做决定,免得让人说自己舍不得为娘花钱治病。主意打定,即对医生说道:“我去和兄弟商量下啊。”说罢即返回观察室。
      谢双喜见了谢雨回来则问道:“医生就是那话吧?”
      谢雨道:“医生当然是希望做,却又没保证。你说呢,到底是做或是不做?”
      没料何友莲却说:“既然好不了有什么做的,白花钱?干脆回去吧,找草药治还好些。”
      谢双喜道:“要是好的了住院还值得,在这又不方便。我看,还不如回去我哥两轮流服侍。叫溪上头邬老头用草药治治。”
      谢雨见谢双喜这么一说,也就顺水推舟的说:“也只能这样了,那你去结账吧,我叫百魑来帮忙送一下。”
      谢雨清楚,兄弟之所以希望回去,多半是自己正忙着建房不便外边丢工。说起溪上头草医邬老头,那也只是巴灯火敷衍之举,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关键的问题却在于每日的料理。而且还要直到死日那一天到来。可究竟又能活到哪一天,兴许三年、五年,或许一年半载。这漫长的日子,却是时刻都不能离人,得精心照料。如此看来,自己究又能撑得多久,撑到何时又才是个头。要是年轻倒还好,精力充沛。可眼下又哪能经得起折腾,一想到这些便又立刻打住,觉得害怕。于是便考虑眼前,即拿出手机走出门外拨打张百魑电话。接通就打草惊蛇的问道:“唉,现在有空么?”
      张百魑却说:“这哪要问嘛,街头街尾本无草,大树底下我正打鸟呢。怎么,你来晨江了?”
      谢雨道:“别说了,我是山里山外穷奔跑,乱石堆里被蛇咬。我妈现在医院里,得的又是绝症。有空就帮我跑一趟。”
      张百魑道:“你妈病了,是回前塘吗?”
      谢雨道:“对,医院没得治,不只有回家等烧纸了。”
      “好,我就来。”张百魑这么一说便挂了。
      谢雨同时也挂机放回口袋,就这时,谢双喜结了账来到跟前说:“总共一千八百块,只开了些伤药,还不包括挂号和化验。”说着则把结算单递给谢雨。
      谢雨却没接,而是说道:“不用看,就算我一千吧。等会还买些水果吃的和卫生纸马桶回去。”
      回到病室,谢双喜即移动着来时医院给的轮椅说道:“让妈坐到这轮椅上出去,轮椅已经算钱了。”
      兄弟二人于是又把何友莲抬到轮椅上坐下推向外边,不一会,张百魑车便开进了医院。母子三人上了车到外边街上,谢雨又买了些物品,便驱车直奔前塘。
      家里,党柳枝和张昙已把之前打的地铺给重新整理了,并垫了草。到家,也就这么把何友莲安顿在地铺上了事。之后,谢雨便看了眼卧室一边何友莲平日摆放的生活用具,却是又脏又散乱。不由地一下就紧锁了眉头。心想接下来的日子,眼前的炊具就要与自己息息相关了。只是问题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需要整理罢了。且重要的还是睡觉问题,于是就走向卧室里一看,虽见床是空着,却没有被褥。
      这时,张昙和党柳枝及冉子怡也来到了屋里。谢雨走出卧室待要同张昙说时,张昙却先开了口道:“哥,你晚上就和嫂子睡吧。我们就多辛苦下,晚上照看下娘就行了。”
      谢雨道:“那不行,服侍就得尽责尽职。我暂时没有被子,就麻烦借你的被子用一下给铺个床。”
      冉子怡一听就说:“那何必呢,娘也只要白天服侍。晚上何不跟柳枝睡舒服些。她现在住在觉哉屋里的。”
      谢雨一听说党柳枝已住到谢觉哉家里了,便明白了党柳枝已从船冲学校搬回了前塘。一时则觉得心里又多出了个疙瘩,且有那么点点不适每日照面的味道。于是就更加坚持自己的主张说道:“不行,你还是给铺个床吧。有时白天可能也想躺会不就方便些吗。”
      众人听得谢雨这么一说,也都觉得在情在理。只是除谢雨和党柳枝外,谁都不知道眼前的二人却已经离了婚。谢双喜于是就对张昙说道:“那就铺个床吧,兴许我有时晚上也得睡这。”
      张昙道:“那我日他娘,就听你兄弟两呗。”

发表于 2017-9-26 17:00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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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27 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些许的不安和恐慌则像凌晨江岸的雾罩一样弥漫心头,同时又像山坡燃烧的野火般横在脚下,烫着脚踝和周身的皮肉。
发表于 2017-9-27 14:21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佳作!
 楼主| 发表于 2017-9-27 15:55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支持,祝您平安快乐!
 楼主| 发表于 2017-9-27 15:55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17-9-28 08:51 | 显示全部楼层
倒x影 发表于 2017-9-27 19:16
些许的不安和恐慌则像凌晨江岸的雾罩一样弥漫心头,同时又像山坡燃烧的野火般横在脚下,烫着脚踝和周身的皮 ...

欢迎朋友光临赏鉴,问好秋安哦
发表于 2017-9-29 05:45 | 显示全部楼层
流行子 发表于 2017-9-27 15:55
谢谢支持,祝您平安快乐!

不客气 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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