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彭银华 于 2017-10-17 12:15 编辑
匆忙奔走的人流,像混乱的虾群一样,布满整条大街。有来的,也有往的。而两边的各种店铺,则一个个地睁大着眼睛,张口对着大街,希望都能吞上一口。 行人中,苏叶也在那里走着。她神色淡然,空着手,什么也没携带,走的方向却是朝着电视广播局。 不多会,她便到了大门跟前停住。接着,她就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喂,蹄子啊,你快下来,我就在门前等你,快些啊。” 通完话,她就站在原地等着。 很快,瞿麦就从大门里出来了。她一见到苏叶就问:“什么事,去家里说不行啊?” 苏叶:“去家里,我还不叫你去我那里更好?不是家里说的事,外边方便些,去那边茶馆吧。” 而茶馆就在她们跟前这栋楼房的右边隔壁。 在与苏叶同时移步走时,瞿麦便说:“你不是去牛子哥那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叶:“还快?我都住了一晚呢。” 进入茶馆,苏叶就一声吆喝道:“来两杯茶。” 这茶馆并不讲究,普普通通的。几乎同这个城镇的面貌一样,很是般配。且喝茶人也并不多,就更不招人惹眼。况且,店主也是一个老者,他突然见来了两位很不一般的女人,不禁一时眼睛都直了。但他还是很快就应付道:“好嘞,两位里边坐。” 于是,二人就到最里边一张桌前坐下。 随即,老者的茶水也就到了。 但她二人却并不急着喝茶,倒是苏叶先自说道:“我昨天去的,在你家里过了一夜。” 瞿麦不禁感到意外道:“你还去了双钩,难道牛子哥不在卫生院?” 苏叶:“他卫生院里没有房间,不过去时,他倒在那门前等我。” 瞿麦不禁感到意外道:“你看,还说他不理你,都在那专门等你了,还带去家里住。唉,他没和你同床睡?” 可苏叶的心情却并不好,显得一脸的冤屈道:“别说了,昨天还真是见鬼,没想牡丹那魔女也来了,还和我坐同一部车去的。见了她我才明白,之前,我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原来他还是有了那魔女。” 瞿麦顿时明白道:“啊,牡丹人又来了,怪不得你这么快回来了。” 苏叶:“你说,晚上他两个人睡一张床,我不回来还有什么意思?不过,我也看出,她想牛子同她去牡丹,牛子却不愿。而她又不愿留在这,最终两人还不得分手?” 瞿麦即为她助起兴道:“这不更好吗?要是那样,你可就有希望了。” 苏叶却并无把握道:“却不知这能不能实现。” 瞿麦:“会实现的,到时,我帮你说服他。” “谁又要你多嘴了?你会讲就讲,不会就远些。”这是田菊在嚷嚷。只见她胀红着脸,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而旁边被她数落的石南藤,则现出一副懊丧之态道:“你不就那一锄头地方吗,人家现在缺那么一点,我见你们这么吵,也不是个办法,才出口劝你让他一点。都是叔侄理道,我也不希望看到你们为这点小事打架。” “好吧,他不让就不让,我竖起来,她还能把我怎么样?” 说这话的是石燕,也正是他在与田菊争着地盘。他手里握着锄头,就站在田菊跟前。 原来,在他(她)们脚下,一线隔断两丘荒田的中间田埂,眼下正被石燕用锄头毁去。西边丘是田菊的,又是在她自家屋后。交界处则在壁虎家后边。而石燕田则从那拖至东边白芍新屋基地前的路边。石燕也是准备建房才在那平整地面。 由于引起争议,便不断地有人前来。一来察看,二来顺便调解。 可田菊却始终都不肯罢休,石燕则也不相让,并还不时地挖上一锄。两人就这样在人们的一边劝解之下推来推去的。 而且田菊还在说:“你们大家都来评评,这田埂分明是各人一半,啊,他要建房,就把我的地盘也要占去,那不真成强夺了?” 而石燕明知理亏,却仍要强霸。 慢慢地,人们就象蚂蚁报信一样,愈聚愈多。 同时,在家的白矾和芙蓉也都来到了这里。但他二人却没有走近,只是站在东边路上观看。 而且白矾还同芙蓉说道:“您看,我们的乡亲多可爱,连吵架都比城里人有风趣。不过,他(她)们吵是吵,一会儿就没事了。” 芙蓉却不赞同道:“您说得轻巧,这针锋相对的事,还能得和气?” 白矾:“您反正不信,过不了两天,您再去问问,他们要是有事,我就跟您姓木。”就在二人说话之际,人群里果真不见吵了。而且这时已有人开始离去,但后边的也仍还有人在继续地两下里相劝。 到此,芙蓉却显得不耐道:“走吧,这有什么看的?” 在移步之际,白矾却想想地说道:“去哪呢?哦,不妨,我们去松林里走走?” 可芙蓉却说:“又不是小孩子,往树林里去玩。” 白矾:“反正也是闲着无事,回去不是东家走走,就是西家转转,呆在家又更是无趣。其实,树林里可有趣了。这唯一的一次机会,您要是错过,只怕您一辈子都体味不到大自然隐密处的快乐。” 他嘴里这么说,手也携了芙蓉径往刚站着的身后一条通向小山的路上走去。 二人经过几丘坡前稻田,就直接地进入林中。 这山坡度不大,一条小路直达山顶。白矾携着芙蓉,慢慢地前行,并不时地察看林中情形。他见林中长了不少的小灌木,不由感到扫兴地说道:“如今都用上了电气,烧柴的也少了,这林中的小灌木也抢占起地盘来了。小时候,我们常在这掳松针,却很少见这些小家伙。遍地除了干干净净的松针,那就是这些大大小小的松树了。” 他一边说,一边继续地向前走去。 不多会,二人便到了小山巅顶上。 幸好,上边还算平坦,且灌木也少。 “还好,这上边还留着许多空间。”说着,白矾即携芙蓉在一处没有灌木的地面坐下。 这时,芙蓉才说道:“嗯,夏天,这里还真是好地方。” 白矾:“那当然,睡觉都不用垫毯。” 芙蓉:“您真像个小孩。” 白矾一时无话,却看着树林中遐想起来。渐渐,那花季岁月,他与瞿麦在林中嬉闹的情景,便又浮现到眼前。 许久时间过去,芙蓉见他发愣,便忍不住问道:“发什么愣,怎么不说话?” 白矾这才醒悟过来,且脑子急转弯地谎说道:“啊,我在想,您看这些松树,它为什么一辈子都能保持一个本色,且脱落的细胞掉在地上,都能长久地放光,洁身不腐。” 芙蓉:“这有什么奇怪,自然物类的一种本色。” 白矾若有所思地:“是呀,树木都这样,人又何尚没有?青松、青松。嗯,怎么形容呢?青松赋? 一棵树的性格 撑起的兰天 纵让土地也有了长久的舒坦 没有卑恭的心态 没有屈从的浮脸 一心只把鲜明的色彩喧染 不分南北 挺直腰杆地‘做人’ 咬牙生活 不惧凌辱 不畏暴虐 从来都不使刚强的骨气颓败 一生迎对风雨 迎对霜雪 为大地的四季常青 为人心里的夙愿 默默地把青春奉献 呵” 他想想停停地咏完后,又沉默了一阵,才又问芙蓉道:“怎么样,还说得过去不?” 芙蓉则说:“我又不懂得诗,听起来,倒还像那么回事。至于算不算诗,我就说不上了。” 白矾:“说不上?那我就上。”说罢,他就一个急转身,顺势就翻到芙蓉身上,并把她放倒。 芙蓉见他这突如其来的做作,不由躺在下边,也感到十分地舒坦。而且两眼直瞪瞪地对着白矾的眼神看着,同时也流露出甜蜜的微笑。 明丽的兰天、白云,似是一块拖展的布匹一样,于头顶的天空,浑然掩过千山,漫向平原。晴朗得南北大地和熙一片。 阳光照着都市,柔抚遍地的车水马龙。 值此好天气里,芙蓉的家中,木瓜提了一大把熟食和蔬菜,一步跨进他妈起坐的室内,并顺口地叫了声:“妈。” 他妈因一人无聊,在看着电视。这会见儿子进来,还提了那许多,即说一声道:“买那许多,我怎么吃得了?” 木瓜:“不多买点,万一我没时间来,不就难接得上了?” 他妈想想又问道:“你妹妹去这许多天了,还没打电话说她几时回来?” 木瓜搁好了菜,即于他妈身边坐下道:“我都不急,您还急?知道她安全在那就行了。” 他妈道:“你当然是不急,可妈怎能不担心呢?那么远的地方,又不是一两天路程。” 木瓜:“我给她打过电话了,说是这一两天就要回来。” “啊,这我就放心了。” 长长的走廊,夹在两边的办公室之间,显得特别地幽静。 这时,木瓜突然从一个出口处走进。他走了一段后,即推开一个房间门,就闪身进去了。 这里是桂枝的办公地,木瓜推门进来,她正在桌前忙着。这时她见了木瓜,即拿起桌上一封信说道:“这有封信,是月石电器厂来的。说是我们在他那订了500台冰箱,催我们赶紧去提货。”说着,她便把信扔到桌边。 木瓜走近拿到手里,抽出一看道:“雪丹是怎么搞的,这么大笔生意也不告诉我,这可得要多少钱哦?目前我们的资金就已经吃紧,下边两层楼的生意又都不景气,订这么多,我们也吃不了嘛。” 桂枝:“你还是赶紧给他打电话,问他是怎么计划的。” 木瓜于是忐忑地退出房间,去了前边一间他自己的办公室里。他往桌前一坐,即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眼前二人,芙蓉红肿着眼,她肩了包移步就走。旁边,白矾一下就将她抓住。就在这当儿,他突然地又去腰间摘取手机,却也不看,即移到耳边接听。马上,他就对已到了门边的芙容叫道:“等等,是您哥来的。”说着,他边听边移步跟上芙蓉。 原来,他(她)二人这还在双钩村自己住的家里。 出了门,白矾则跟在芙蓉后边听着电话说道:“啊,是有这回事,都怪我走的急,忘了告诉您。对,清单就在我的抽屉里,钥匙在下边柜里。啊,那是几家合起来的订单,主要由我们牵头,拉回后,仍按厂价分给他们。对,这样我们也并不吃亏。嗯,那就这样。” 他通完话,马上就抓住了芙蓉,并把她向后拽。 这时,二人已走过了乌梅家门前。 芙蓉见白矾拽她,就一个劲地向前挣,并且说道:“别拽我,你愿在这过牛马生活,别指望我也与你同流合污。同你住这狗窝里,下辈子都不会有好路。” 白矾却还是把她向后拽着说道:“您就这么狠心?在这也并不要您去种田种地,也不会苦了您嘛。” 而芙蓉却哪里容得,一边扒着白矾手,一边移动着脚步说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那就等你想通了再去牡丹。” 白矾:“我怎么没到黄河?黄河边还有我种的树呢。不信,我的《黄河颂》就可以作证。说到这,他马上就又意识地自言自语道:“坏了,《黄河》也早没去向了。” 到此,他见芙蓉去心坚决,无法挽回。尽管他使尽解数意欲把她留下,却就是拉她不住。于是,他便只得跟着她向村后走去。 到了村后,白矾则又想起说道:“回去叫您哥把员工的待遇调整下,各柜的销售定个框框,按比例抽成,拿出部分奖励。这样就可提高员工的自主积极性,多售出多得,工资除外。不然,生意就会跌滩。我估计,这段时间里,生意肯定不好。” 听了白矾这一番说词,芙蓉也就说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不同我回去?” 白矾:“我不都同您说了吗,我有我的想法,一句话,就是放不下。” 芙蓉急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抱着信仰不放,有什么用呢?你当现在共产党还是你这个共产党吗,就你一个人也能撑得起来,不能把事情让给别人去做?” 白矾:“我承认,我抱这样想法,现在是吃不开了。可国家的事,都没几个蠢才去做,那还不真完蛋了?” 芙蓉:“我劝你还是想清楚,同我回牡丹,你会有更大的作为。” 闲不住的街道,让往来的行人和车辆任意地在自己身上奔走,并坦然地承受。且占着一方土地,为人们辟出方便。 行人中,白矾匆匆地向前走着。他手里提着水果,一径来到常山县广电局的门前。他没有停步,就直接进门。尔后向右手边的楼梯上楼。他几转几拐地直到四楼,才在一家门前驻足,然后敲了下门。 马上, 里边的蒙花就开了门。 白矾一见,即先叫道:“婶,我来看看您们。” 蒙花当即就惊喜道:“喔,牛子呢,快进来。” 白矾闪身进去,见玉竹在看电视,则又叫道:“叔,看电视呢。” 玉竹一时也意外道:“牛子,是你来了。” 接着,白矾便把手里果品向蒙花面前一递。 蒙花则说:“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白矾:“这算带什么呢,不成敬意。我可是给您们长辈买的,要不是您们,妹妹这,我准会空着手来。”说着,他即往纱发上一坐。 接着蒙花就说:“你妹妹还没下班。”她一边放了水果,一边又给白矾倒来杯茶。 这时,玉竹就问:“你现在回来又在做什么呢?卫生院都成那样了,哪还能上班呢?” 白矾:“我单在搞防疫,巴吉这么多年都没人管了,下边实在不成样子。” 蒙花却是担心道:“你就做那事,能混得了生活?” 白矾则是没事样:“钱是少,但生活还糊得过去。总之,事情得有人去做。您们肯定不知道,我们乡里,虽说看病方便了一些,可防病意识却实在太差。” 接着,玉竹则以一种提醒的口气道:“你也可以顺带开个诊所嘛,那样不就多有点奔头?” 白矾:“我今天就是为这事来的,因我回来手头没钱,想问妹妹借点本钱。” 玉竹:“你早就应该这样做。” 蒙花:“是呀,这事我们一定帮你。等你妹妹回来,钱稳当。” 手握中的酒杯,紧贴着人的嘴边,慢慢地在向里倾斜。但,杯里的酒却只被斯文地一咂,随即,持杯人便把杯子又放回到桌上。当在他收回手时,才见原来还是白矾。 眼下,他正同着瞿麦一家人喝酒吃饭,因瞿麦女儿不在,家里便只有她和徐常卿,及玉竹、蒙花两个老人。 五个人围着桌子,四人喝酒,唯独蒙花一个人吃饭。 当白矾搁下杯时,徐长卿则问他道:“牛子,听说你在牡丹很能做生意,为何还要去巴吉干那不挣钱的乡里医生嘛?如今你同乌梅两个又离了,完全可以去牡丹发挥你的能力。” 白矾:“那攒钱是容易,可我不想干那营生。也不知为什么,我一回巴吉见了当地人的情形,心里就像压了块石板似的,放不下。” 瞿麦听了,马上就针对道:“您一个医生又能起什么作用?要是乡长、书记,能说这话,恐怕还有点作用。” 接着,玉竹也不为赞同道:“我看,你也没必要在那干。到城里随便干点什么,都要比乡里强。” 而徐长卿也是同样口气:“依我看,你要么去牡丹,要么就来县城。至于你说的乡里人那点事,我一个副县长都没那能耐解决,何况你一个小小医生!” 谁知,白矾却依然固执道:“我知道起不了多大作用,但乡里的事总得要人做。况且, 我也只有在做的同时,才能觉得心安。” 这时,瞿麦看出他的坚决,即在心里盘算道:“这么不听人劝,我这钱也不能借给他,得让他向苏叶手上去借。这样,才能让苏叶拴住他。”想到这,她便起身谎称道:“你们先吃着,我去下洗手间。” 这样,她到了洗手间里,即拿出手机悄悄地给苏叶打电话:“苏叶,牛子哥在我这,他是来向我借钱的。我想,这钱得由你借给他,好让你两有个牵扯。好,那你就快来。” 通完话,她即走出卫生间,回到桌边坐下,并看了下各人杯里的酒说道:“酒喝差不多了,都吃饭吧。” 徐长卿一听,则说:“你牛子哥来了,不让他把酒喝够,怎么吃饭呢?” 白矾:“酒就别喝了,留点空间给白米吧。” 马上,蒙花也就说:“那酒是得少喝,我去给你们盛饭。”说着,她就起身去一边给几人盛饭。 饭到桌上,大家便干了酒吃起饭来。 静静的卧室,满壁都布置得像画室一样花俏,各样的明星和个人彩照,真是无奇不有,而且还都很性感。 这时,苏叶正蹲在她的保险柜前,在从里边取着钱款。她拿出两扎后,想想重新又取了两扎。他把钱放进包里,随即就出门去了楼下。 桌面上,残留的被人啃后的肉骨和掉落的饭菜,正在被一只手用擦布扫荡着。这是蒙花在收拾饭后的桌子。 而吃饱后的一干人,却都去了旁边的纱发上闲聊。 正当蒙花在移开桌子时,不意外边传进两下敲门声。于是,她赶紧又去开门。
欲知后事,请看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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