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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044] 爸爸未投的小说 / 哈佛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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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20 16: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爸爸未投的小说

文 / 哈佛剑


    爸爸,是记者,他是1977年恢复高考后首批考上大学的知识青年。一生著文千万字,自己的故事却守口如瓶。去年盛夏,热浪翻滚,对风景名胜,奇文怪事如痴如狂的爸爸改弦易辙,亲自驾车去离家几百里的洞庭湖畔采风,我产生了好奇,猜测。

    我喜欢看鲁迅的孔乙己,更爱看爸爸富有烂漫风味的小说。昨天,打扫房间时无意的发现爸爸有篇存封发黄,搁置未投的小说,看后感觉别有趣味。

    四个多小时的车程,无瑕顾及两岸绿茵茵的风景,仿佛没有丝毫疲倦,为了来到阔别四十年的南县华阁镇,我几乎准备了半年。插队三年,这里留下了我的青春,光复湖,深刻了我的身影。透过车窗,华阁变了,光复湖变了,变得山青水秀,琉璃千顷,碧波荡漾,“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回城后,马做牛使,本该捏粉笔的我竞拿起了笔杆,光复湖,也就成了我无数文稿中的骄傲。光复湖,荷之乡,美食摇篮。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京陌尘埃渴肺汤,藕莲分惠带湖乡”。“煨芋荐蛆白,开橙擘蟹黄”。碧水生珍馐,美味传千年。这些不知被我引经据典了多少次,或如诗如画般赞美了多少遍,今日看后心底一比照,词儿竞褪色,有过之而无不及。

    光复湖,钟灵毓秀,才墨之薮。深厚的文化底蕴,构成了江南独特而优美的风景,词人墨客,浮白载笔,“挥墨瑶笺佳韵显,吟诗作赋妙词丰”。文革时期,“文坛四李”齐贬华阁,贬出了教课书中“八百里洞庭”一文,殊不知这是文阵雄帅李冰封,瘪起饥肠窝居在光复湖的茅棚屋里写出来的。作家段乐三的“清香溢出是自然”,更是秀美婉丽,醇厚悠然,看文如见景。

    春笋怒发,四面楚歌,光复湖与南洲国家级湿地公园珠连碧合,如虎添艳。

    “人怀前岁亿,花放故年枝”。一段抹不去的往事藏在心中,让人别别扭扭几十载,那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知青时代,在烟波浩渺的光复湖西南角,有个低矮破旧,仅能遮风挡雨的茅棚屋,远看,如船飘荡在水波粼粼的湖面。

    屋内有一只装米的桐油木桶,梁上左边悬吊一口炉锅,右边吊一个裂罩马灯,灯下两张木棍床,床上有只可枕可当书桌的缺腿板凳,屋内住着一家五口人,这里,人烟稀少,仿佛与世隔绝,来光顾的人,门可罗雀。主人文韬武略,博古通今,晨雾浓浓时,会偷偷摆弄几下已练得炉火纯青的拳脚,一根五尺竹棍玩起来如蛟龙戏水。为守湖,他得罪的人擢发可数,附近电鱼,毒鱼,放牧的人,十有八九与他结冤,视如寇仇。

    我下放的队与湖相邻,那时被称为水老倌的知青也不少,综合考虑,便在荒无人烟的湖边为我搭起了两间茅屋。夜深,光复湖蛙鸣蝉噪。我,无倾旁鹜的守着这千顷一角,随着日增,顿感独孤,空虚,心惊。一次湖边游玩,来到离我五华里远的茅棚屋里。家里除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在守屋外,其他人都走亲戚去了。我的到来,小姑娘并不认生。她说她见过我几次,天假其便,两人寻根问底,言语释放不尽,大有相见恨晚,聊得竟月出不散。她开朗,故事多,讲起来眉飞色舞,但又风趣幽默,精彩情节后总是习惯插几句神话:七仙女多次来摘荷采莲,囫囵吞枣,偶而来个仙女散花,孔雀开屏,哇,个个明眸皓齿,丰姿绰约,独冠群芳,芳香四溢。完后,花裙一撩,弥漫在湖上的雾霾烟障瞬间消失殆尽。故事听得我受宠若惊,神魂颠倒,千转百回,惟妙惟肖,时光流逝,神话似乎越来越逼真。从此,一来二往,日久生情,如胶似漆。初恋的色彩正烂漫浓艳时,我被考到了长沙。那天,她扛着我的行李,沿着窄窄的稀泥小道,汗流夹背,一身芳香的走了八里,高兴的把我送上客车。客车开动了,我推开车窗,他生怕我发现似的弯下腰,泪如倾盆。

    春风得意时,我急书五封信,求她进城,可书信宛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光阴荏冉,岁月匆匆,光复湖,变得朦朦胧胧,蹈蹈不绝的故事,馋人的荷莲,飞翔的雀鸟,快活的鱼虾,在我脑海萦绕中慢慢变成了遥远的记忆。

    她姓王,漂亮温柔,冰魂雪魄。她老爷爷是土家族人,生活在遥远的鄂西,家以薯豆为生,上上世纪,实在忍受不了深山老林的贫穷和遮天蔽日的生存环境,不顾族人相劝挽留,掘犟的携妻带儿远走他乡。她老爷爷是读书人,在五峰山伐了上百棵大树,梭到峡沟,扎成木排,顺着滔滔不息的急流,漂呀漂,漂了几个月,最后漂流到了鱼肥虾壮的光复湖,开始了“化蛹成蝶”。

    解放初期,她父亲从爷爷手中接管这个茅棚屋时,她爷爷反复叮嘱她父亲:老爷爷七行俱下,慧眼识珠,光复湖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绝的财富,它能赐福万民,是上天馈赠的“聚宝盆”,你要不负祖训,倾力挑起守湖的重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老爷爷为生计颠沛流离,生活,终于初现端倪,出幽升高。他,开始思念父母,牵挂亲友,朝三慕四,梦呓乡语,魂牵梦绕。一次轻舟回老家探母,十里八外亲友赶来欢聚,言语难免夸张,说光复湖鱼米丰足,百姓衣食无忧等等。一传十,十传百,饥饿怕了的湖北人闻讯后如潮水般迁移光复湖。

    曾经的光复湖形如天锅,夏秋水丰,与洞庭湖浑然一体,冬春水枯,洲露四方,鱼虾满底。人的聚增导致“潭小养不了大鱼”,为生计,蓄湖垦荒,在淤泥上烧水化冰,躬耕垄亩,结果,年年遭灾,少衣缺食。繁衍生息到第五代人时,血汗没白流,她们留住了春天,守住了“聚宝盆”。

    岁月的舟楫,不舍的烂漫,尤衷的憧憬对湖乡的思念。我,恨不能腾云驾雾,一步千里。去年,我的重返,打破了她的平静,给沉醉在光复湖的她又增添了辛酸。

    我侧面了解到,她结过一次婚,几年后因感情不和离婚了,现在与独女一起生活。也许我的原因,只能抱愧的挥笔她冰清玉洁了。

    烈日炎炎,青草烫手冒烟。久别重逢,没有拥抱,她,青春不再,老了。见了我未显惊讶也末责怪,她早知有这么一天,神情略显激荡。她告诉我,书信收到了,进城,根本不可能的事,女儿今年刚好四十,长得跟我一样高大,有文化,现在在政府部门上班。她的话,震耳馈聋,我的天啊!

    我难为情的封住了自己的言语。倒是她打破了尴尬,今天,要陪我到光复湖去好好体感“脚踩二季,一目二景”的仙境气候和迷人景色。

    “扬柳青青著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其境慢步,飘飘欲仙,心矿神怡。她讲,自己为了这一刻,翅手以盼了四十年,该来的来了,知足也。

    首次分享人间最美又动情的自然环境,感受天生丽质的气候风光,也许,为了这一刻,举手戴目的不知等候了多少个春秋。湖,还是那个湖,但被美化得花红柳绿,湖光粼艳。几十年来,她深爱,陶醉着那片承载了她几代人梦想,付出了血汗的湖。虽然我搅尽脑子想为她做点什么,弥补四十年来对她的亏欠,遗憾的是怎么想都没有想出能改变她独揽湖中蜜意,沉醉湖乡的执迷。

    几代人对饥饿的恐惧和温饱的企求,催生出了她的梦想,她不断以变化莫测的神话来浇灌这些快干裂的心灵,安抚他们的伤痛。多少受以滋润的人,气宇轩昂的步入了她天真的故事神话,一生问心无愧,已尽力所为,所为得自己没有半丝遗憾。

    不同的是他再也不年轻。“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多少类似她这样执著的人,为了温饱、富裕、美丽、幸福,把青春、汗水,无私的奉献给了光复湖,华阁人才有了今日的幸福美满。

    “晴烟漠漠柳毵毵,不那离情酒半酣”。织文如水,遣丝款缕,只能点描对你的祝福。柔情似水,浑金瑛玉的画廊,不是鬼斧神工的妙笔,是多少个姑娘到阿婆,砥砺奋进,“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终其一生遵循的结果。

    远方的哥,在远方思念!


    【编辑提示】
    本文已收录为【红网论坛首届“家”主题网络小说大奖赛】第044号作品。参与大赛,请查看http://bbs.rednet.cn/thread-47269383-1-1.html
 楼主| 发表于 2017-10-20 16:29 | 显示全部楼层
QQ截图20171020163314.png   

      光复湖 , 万亩水面 , 湖南最大的荷莲观赏湖 .

红网移动社区 - 发现·分享·改变
发表于 2017-10-20 16:36 | 显示全部楼层
欢迎老师参赛,问好!


 楼主| 发表于 2017-10-20 16:41 | 显示全部楼层
彭银华 发表于 2017-10-20 16:36
欢迎老师参赛,问好!

       第一次尝试小说 , 文笔肤浅 , 吃力费劲 .
发表于 2017-10-20 16:51 | 显示全部楼层
小说语言很有特色。学习佳作!
发表于 2017-10-20 16:59 | 显示全部楼层
语言很有特色,欣赏学习!
发表于 2017-10-20 17:10 | 显示全部楼层
很灵动的语言,讲述一个很完美的故事!欢迎常来小说版,祝好!
发表于 2017-10-20 17:10 | 显示全部楼层
很灵动的语言,讲述一个很完美的故事!欢迎常来小说版,祝好!
 楼主| 发表于 2017-10-20 20:49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之上 发表于 2017-10-20 16:51
小说语言很有特色。学习佳作!

      新手 , 学作 .
 楼主| 发表于 2017-10-20 20:52 | 显示全部楼层
蚂蚁人生 发表于 2017-10-20 17:10
很灵动的语言,讲述一个很完美的故事!欢迎常来小说版,祝好!

         一个真实故事 .
头像被屏蔽
发表于 2017-10-21 09:10 | 显示全部楼层
“爸爸 , 是记者 , 他是1977年恢复高考后首批考上大学的知识青年 .一生著文千万字 , 自己的故事却守口如瓶  ”
经过了坎坷的历程,磨练了自己的筋骨和意志,成就了自己光辉的一生,不简单啊!
已有 1 人评分红网币 魅力 收起 理由
彭银华 + 30 + 3

总评分: 红网币 + 30  魅力 + 3   查看全部评分

发表于 2017-10-21 09:33 | 显示全部楼层
多少类似她这样执著的人 , 为了温饱 , 富裕 , 美丽 , 幸福 , 把青春 , 汗水 ,
无私的奉献给了光复湖 , 华阁人才有了今日的幸福美满 .
已有 1 人评分红网币 魅力 收起 理由
彭银华 + 30 + 3

总评分: 红网币 + 30  魅力 + 3   查看全部评分

 楼主| 发表于 2017-10-21 10:48 | 显示全部楼层
茂盛草 发表于 2017-10-21 09:10
“爸爸 , 是记者 , 他是1977年恢复高考后首批考上大学的知识青年 .一生著文千万字 , 自己的故事却守口如瓶  ...

       有机会见见他
 楼主| 发表于 2017-10-21 10:49 | 显示全部楼层
弘扬剑 发表于 2017-10-21 09:33
多少类似她这样执著的人 , 为了温饱 , 富裕 , 美丽 , 幸福 , 把青春 , 汗水 ,
无私的奉献给了光复湖 , 华 ...

     导师来了
 楼主| 发表于 2017-10-21 10:49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之上 发表于 2017-10-20 16:51
小说语言很有特色。学习佳作!

    谢谢言赞
 楼主| 发表于 2017-10-21 10:50 | 显示全部楼层
蚂蚁人生 发表于 2017-10-20 17:10
很灵动的语言,讲述一个很完美的故事!欢迎常来小说版,祝好!

     路熟 了, 会常来
发表于 2017-10-21 12:25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欣赏!


 楼主| 发表于 2017-10-21 13:0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哈佛剑AAA 于 2017-10-21 13:35 编辑

南县人欢迎您
 楼主| 发表于 2017-10-21 13:4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哈佛剑AAA 于 2017-10-21 13:49 编辑

QQ截图20170928205533_看图王.png                            
        南县华阁镇 , 两文荟萃 , 人杰地灵 .  " 上善若水 , 厚德载物 " , 孕育着这里柔情似水 ,  春色满园 . 文人墨客 ,   雍荣雅步 , 画匠雕工 , 啧啧称奇 .  
        华阁 ,  生于烟波浩渺的洞庭湖 ,   " 分家立户 "  百多年后  , 仍鸥水相依  , 唇缺齿寒 . 一山沐五港 , 二湖泽十村  . 集智穷思 , 协心戮力十五年 , 淘醉在衣食温饱中  . 凝心聚力 , 后发赶超 , 砥砺奋进 , 聚沙成塔 , 五年跨跃  , 化蛹成蝶  , 一个浓情花香 , 放飞梦想的世外桃源,在洞庭湖畔璀璨闪跃 .

 楼主| 发表于 2017-10-21 13:41 | 显示全部楼层
QQ截图20171021134140.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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