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彭银华 于 2017-12-2 13:52 编辑
这时,甘遂便强拽起他的胳膊道:“走吧,也是我们有缘,曾相处一场,平时又难得在一起。” 就这样,白矾便被甘遂又给拉了回去。 飞雁! 一行人字形的雁队,在头顶的天空,正款款的朝着前方飞去。 渐渐的,渐渐的,它便在远处的天空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很快,它便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而那升起的太阳底下,辰沙村背后的田间路上,白矾和黎芦二人,各自背着他们自己的背包,正慢慢的朝着对面的公路走去。只是白矾的身上比黎芦多着一个药箱。 二人一边走,却也少不得谈论一下时事。 黎芦:“现在林彪跨台了,少不得又要有一场运动。” 白矾走在前边,听着便不解地说道:“他死了就死了,还要搞什么运动?” 黎芦:“喃,他的一贯行为、言论,不要来一场批判?不然,他在政治舞台上的影响,又如何能被清除?” 白矾似乎醒悟道:“嗯,关建可能还是他手下人,得让他们服气。” “哧——”随着一声刹车的厉叫,一辆满载旅客的旧客车便在巴吉卫生院的门前停下了。 车门一开,白矾即提着他的行李走下汽车。 进入卫生院,白矾首先叫着正在坐诊的秦艽道:“秦医生,忙吧?” 秦艽正书写着处方,猛听得白矾声音,即抬头一看道:“白矾,你转业啦?” 白矾爽快应道:“哎,又回到威虎山喽。” 这时,正在里头药房的叶下珠也冲着白矾说道:“白矾,在乡里辛苦了吧?” 白矾一边走向楼梯,一边说道:“辛苦倒没什么,应该是你们在家里忙的辛苦了。” 接着,秦艽却道:“好、好,回来就好,回来总算是添了人手。” 当白矾去了楼上,刚刚也在给病人打针的另一名医生,这时闲下手来便朝药房里的叶下珠打听道:“他就是白院长那侄儿吗?” 叶下珠:“是的,他叫白矾。你还没来报到上班,他就提前去住队了。” 问话者叫冬花,她便是与白矾同一起招上来的,即卫生局人事股长李仁的妻子。 听叶下珠说后,冬花道:“他名字我晓得,可见他还长得蛮帅呢。” 叶下珠知她看重英俊男人,便戏谑道:“他帅不帅,反正你也结婚了。” 冬花道:“看你说的,我说他帅,本只是指他年青,容易找到对象。” 这时,竟连黄精也有意打趣逗道:“怎么,难道你还有个妹妹没嫁出去?” 冬花正经说道:“我是还有个妹妹呢。” 叶下珠:“那正好,就把你妹妹嫁给他吧。” 可秦艽却说:“只怕你妹妹和你一样长的漂亮,他不敢要的。” 突一下扑腾而起的白色蒸气,把个揭盖人遮掩得已看不见了面目。 很快的,气雾散去,方才露出榧子的身影。他站在灶面的大方甑跟前,把刚揭去的甑盖放到了一边;回转来又勾着头往甑子里一看,并吹着扑面的热气,闻着饭香;他见那一钵钵白花花的米饭已然熟了,便才走开了去到门外。且两手搓着围在腰间的麻裙,朝着院子周围的屋子高声喊叫道:“开饭喽——” 就在这时,白矾和叶下珠及冬花三人,正从前边的老屋天井里进入厅堂,往后边的院子里走着。 而白矾在进入厅堂之时,还特意地注意了一下原来马钱子住的房间。他见里边已经空着,不禁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道:“这姓马的又到哪去了?” 叶下珠走在他身后,突然听了,便随口说了句:“马书记早就调走了。” 说着,三人也没停留,就出了后门,并直往食堂里。 月夜的天空,那漫天密密麻麻的星斗,正辉映着这广大的乡村大地。 而透过树梢的枝叶间,只见那一轮似圆而非圆的皎皎明月,恰似在注视双钩村的每一角落,许或会出现的什么动静。 这时,就在白矾家屋外的两株黄杨树下,却聚集着不少乘凉的乡亲。而且她们又大多都是妇女和儿童。 而在白矾家的堂屋里,那盏弱明的煤油灯,却高高地端坐在神龛之上。并使得中央的毛主席画像,显得犹为明白。 且在这灯光之下,满堂屋的老少爷们所叭哒吐出的烟雾,几使得整个堂屋都显得昏昏沉沉。但,他们激奋的议论,却又特别地显得热烈。 暗淡的光线里,只听得石见穿的声音在说道:“如今呢,林彪也总算死了,中央也少了个危险人物。” 接着,又是石南藤的声音在说道:“这就好比从毛主席身边去掉了一颗定时炸弹,不然的话,你看毛主席又该有多悬?” 继而便又是石耳:“这也是我们毛主席韬略过人,他林彪又如何搞得赢我们毛主席呢!” 石决明则道:“搞得赢搞不赢,这人喃,就只怕搞暗算。不过,像林彪这种人,就着他政变搞成了,但凭他不得人心这一点,他也是坐不稳江山的。” 这时,狗脊也插上话道:“我早就说过,林彪是奸臣,过去,却有人说我这话反动。如今可应验了吧?” 接他之话,白降丹不无嘲讽道:“还是你老家伙高明,连中央的人都看得透了。可惜你没到毛主席身边当干部,若得你早提醒,又哪还有这回事呢。” “好了、好了,这事就别议论了。”石见穿这时马上阻止了大家说道:“等上边文件来了,以后够得大家批判的。现在我把明天的活先安排一下……” 不管屋里怎么议论纷纷,那月色透明的黄杨树下,女人们则尽在谈她们日常身边的话题。 “银珠也就莫讲了,”树荫下,只听得丁香在说道:“那一群小的,就从没见她给最小的体体面面缝过一次新衣。都只是小的捡大的,一直捡下来。” 听了她的话,香橼接过腔道:“你就别说她了,那一群,要是换了你,只怕也一样的顾不过来。” 这话一时被聚在另一颗树跟前的田菊听到了,似乎一下就触到了她的心思似的。只听她马上就对身边的白英和乌梅俩说道:“啊,是了,白英、乌梅,明日我们一块去公社合作社扯布,好吗?” 白英也一时兴趣地说道:“好啊,不然,我热天的衣服还老是穿现成的。早就该缝套新的了。” 田菊又道:“乌梅,你呢?” 乌梅不置可否地:“要去就去嘛。” 这时,与她三人稍隔一点距离的佩兰也凑着咐和道:“田菊姐,明天我也去。” 布匹!崭新的布匹。上面印染着蓝、红相间,白底色的小梅朵花布,在被拉开了后,即在一柄竹尺的丈量下,一截一截的落在柜台上。买断的布匹被剪下来折叠好了,年青的男营业员便把它扔到旁边白英的面前。 同白英一起,柜台前并排站着乌梅、田菊和佩兰。而且,她们各人面前都摆着自己已买好的布料。 这时,田菊问她们三人道:“谁还要买不?” 稍许,乌梅又想想对营业员说道:“给我还扯几尺黑绵绸。” 见她还要买,白英却说道:“你做裤子的布料,刚才不是已经买了吗?” 乌梅心情稍觉沉重地说道:“我是想,帮他兄弟白根也做条裤子。他那么大的人了,娘又不管他有穿无穿。” 田菊听了则说道:“你管的也真宽。自己都不晓得还能不能是他嫂娘子,却又管起他来了。” 接着,白英则更是说道:“别说白根还是他亲兄弟,就是家里,你看她哪样不管?说实在点,她简直就成了他们的当家人了。” 这时,乌梅要买的布已经打点好,营业员把它扔到乌梅的面前说道:“二块零四分钱。” 乌梅付了钱,各人都把布收到背篓里,大家便一起走出了合作社。 可刚一出门,乌梅却不小心,一脚踩空到阳沟里,便摔了一交。 随着她一声“哎哟。”白英就近便把她扶起。并关切地问道:“伤着脚没有?” 而田菊见了,却不无责怪道:“出门这明显有个阳坑,也不知你想么去了。” 这时,乌梅提起裤脚一看,只见小腿前边的胫骨表面,血红的早就破损了一大块。 白英见了,便说道:“摔伤了吧,快到前边卫生院去上药。”说着,田菊也来与白英一起挽扶着乌梅往卫生院走去。 到了卫生院门口,田菊首先就看见屋里,白矾正在给病人扎针。同时,她便马上轻声对乌梅说道:“你那野男人在那呢。” 说话间,其实乌梅和白英也同时都看见了。 她们四人,唯独佩兰走在后边。而她,也并不把乌梅的伤痛放在心上。 前边三人一进门,田菊便大声叫道:“牛子啊,堂客受伤了。” 白矾抬头朝她们一看,却并不应答。 倒是坐在诊桌前的秦艽马上迎上前来,并对她们三人身后一看说道:“都把背篓解下来,到那凳上坐下来我看看。” 乌梅在凳上坐下后,自己拉开裤脚,让秦艽看了。 而秦艽也不及作仔细检查,只是表面一看即说道:“问题不大,就破损点皮,上点药就没事了。”接着,他又转脸朝白矾说道:“白矾,你来给她上药。” 白矾这时已空下手来,可他却回答道:“你给她敷吧。” 秦艽道:“唉,她可是你爱人呐。你怎不关心?” 秦艽口头虽这么说,但他还是马上就取来了药物给乌梅包扎了。 在这当中,田菊却指责白矾道:“我说牛子,你当真不理是不是?人家可是把心全都安在你家里了,你别不识好歹。” 而白英也说道:“是呀,老弟,你到底要到何时才能知事?屋里有这么好的一个人儿,你却全当没见一样。” 待秦艽刚一包扎好,田菊即对乌梅说道:“今儿你就在这住了。” 白英则附和道:“是得住下,这撞到‘穷骨’上,一时也走不了。” 接着,田菊便叫一声白矾:“牛子,” 白矾已坐到诊桌前的凳上,现在见田菊叫他,只得应道:“么事?” 田菊:“乌梅今儿就跟你住下,不回去了。” 白矾却一指她们身后的房间说道:“那有病房,你们全住下都可以。” 可乌梅却难为情地说道:“住么住,还是回去吧;在这又要让人看笑话了。” 针对白矾,白英却忍不住说道:“住病房,有你这么说的吗,难道乌梅她是病人?我问你,你的房间在哪?” 这时,叶下珠刚好从药房里走出来,便接过白英的话说道:“他房间在楼上。” 于是田菊有了主意对乌梅说道:“走,我送你上楼去。” 可乌梅却站起来朝秦艽问道:“医生,上药多少钱?” 秦艽道:“钱就不要给了。” 乌梅道:“那如何好呢,这样,人家还不说我赖帐。”说罢,她就要往外走。 而田菊则一下拽住她说道:“唉,难道你还走得回家吗?” 乌梅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没事的,这一点皮外伤,还怕走不回去?”她虽这么说,可当她刚一迈步,却现得很瘸腿的样子。 白英见了,即说道:“是走不得。” 而田菊则更是劝说道:“算了,还是住下吧;你要怕他不理你,我陪你一起住。我倒要看看,他理还是不理?” 说罢,田菊便叫白英帮着一起扶了乌梅去了楼上。
欲知后事,请看下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