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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401] 蓝色风铃兰 / 华子 ( 支持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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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 09: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蓝色风铃兰

文 / 华子
   

   
    “欢迎光临!”

    春风酒店开张大吉,热闹非凡。

    若彤站在酒店门前大红的地毯上,开心接待每一位宾客。

    身穿蓝色旗袍裙的她,宛如家乡山野里的蓝色风铃兰,美丽娇艳。是啊!多少人在背地里称她为蓝色风铃兰,她只是一笑了之。

    这时,她看到一位中等个子的年轻男人向她走来,一直走到她面前。

    “还认识我吗?若彤老板。”

    “认识呀,都是熟人和朋友,谢谢来捧场。”若彤先是一怔,然后用手捋一捋前额的刘海,眼睛里含着笑,热情招呼道。

    “我是秦飞以前的同事,我们见过面的。”男人低声说。

    “啊!”若彤情不自禁地轻呼一声,心里在轻微颤抖。秦飞,你还好吗?你这些年来过得怎样?本以为沉入心底被彻底埋藏的人,没想到被人轻轻一带,竟然跃至心中,环绕翻腾。

    假如不是那佰元假钞,若彤也许一直沉醉在梦中;假如当初自己不钻牛角尖而直接找秦飞问个明白,也许事情会发展成另外一种结局……

      QQ图片20171219222342.jpg


   


    若彤住在青草界山旁一座小镇上,她是小镇上最漂亮的姑娘。上嘴唇跳皮得意般微微向上翘着,眼里闪烁着愉快的光辉。

    “姑娘,你将来的命,富贵啊!将军夫人呢。”

    十五岁那年,镇上来了一位算命先生。面相过后,郑重其事地告之若彤。

    若彤几分羞涩,几分欢喜,常常跑到青草界山上。摘枝蓝玫瑰插在头上,想着甜蜜的心事。飞上脸颊上的红云似滴入纸中之油散漫开来,霎时,好一张熟透了的苹果脸蛋,娇艳无比。

    其实希望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

    当命运之神给若彤开了一个令她无可奈何的玩笑时,她整个人呆了。后来就迷迷糊糊地跟着家人去相亲。但直至结婚前一天,她心里依然没装进将要与自己生活的男人。只是不断地对自己命令道,不许想別的,要想就想那户人家吧。母亲在一家小餐馆替人洗碗,还有一个七岁的小弟弟。他和父亲及妹妹在一家纸厂。少得可怜的收入呀,如果推脱掉的话,对于这家人来说那桌饭钱不等于白白浪费掉了?!其实她知道自己是在拚命想忘掉一个人,忘却一件事。   

   


    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可没有爱情的婚姻呢?岂不是坟墓中的坟墓?!她若彤的婚姻就是被坟墓层层包围,任凭她左窜右跳,任凭她积蓄待发,只是愈缠愈紧,愈裹愈深,象蚕吐丝,愈吐愈缠,捆绑得不得动弹。

    可她若彤在这婚姻的黑暗的牢房里,既不蹦又不跳,只是默默地承受一切。因为她一直不肯原谅自己,而且认为这是命运之神对自己的惩罚。

    是呀,谁让她在一年前那场决定命运的考试复习不到位呢?成天翻阅资料,一道数学题就因连课本上的概念公式定律记忆模糊而耽误最佳笔试时间。要是听子豪的话把课本翻阁一遍,这次考试就会成功;就会当上税务干部;就会在子豪面前诉说成功的喜悦。子豪就会献鲜花给她,甚至会跪在地上向她求婚,激动地说,彤,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因为她知道,快放寒假之前,子豪要求他初二班上的同学给科任老师献花,于是桌子上便堆满了同学们纷纷从裤兜里掏出来的皱巴巴的纸币。她心有灵犀,知道鲜花是为

    她若彤准备的。

    子豪是中文系的高材生,毕业后分配到家乡M中学教初中。那次去市里参加演讲会之前,他当着她的面发誓,只准成功,不准失败。还说学校的老师除他之外都是中专生,他瞧不起他们。

    “那瞧得起我吗?”若彤情不自禁地问道。

    “傻瓜!我的小傻瓜!爱情是没有界限的”子豪信誓旦旦。

    若彤她高中刚毕业,没考上大学,正碰上税务局招干,若能考上的话,就能大胆地去爱子豪。若彤沉醉在美妙的爱的天地里,整天想着他,睡里梦里想他,连考试时也在想他。

    可那天,那是开天劈地以来最黑暗最痛苦的日子。若彤看见自己站在浪尖上,挥舞双臂,象海鸥一样,展翅高飞。但她的双脚无法腾跃,阵阵巨浪扑来,失去支撑点的她猝然跌落……

    “昨晚贪凉了,呆坐阳台上整晚”,母亲唠叨。

    “对不起,妈。”若彤呜咽着。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若彤还是痛苦自责。她不敢去面对子豪,但心底里却希望子豪来看望自己。心有灵犀,她心里这么一转动,子豪就来了,彤,没事的,下次再考吧,机会多着呢。若彤终于笑了,一阵风儿飘过,子豪不见了,原来是个空。

    星期天的黄昏,若彤邀约几位朋友去学较玩耍。若彤忐忑不安,心虚地坐在一旁,静听朋友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和子豪聊天。子豪一定有话跟我说的,告别时若彤故意落在后面。

    “一切都结束了。”

    她听见了,子豪说的这句话。于是她想起了纳兰若容的诗句: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两个月后的一天,隔壁赵二婶来串门了。直到赵二婶走了之后,若彤的脑海里还在回响她的话。

    “我那侄子二十六岁,在纸厂当车间主人。……”

      从母亲那频频点头中,若彤读懂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个千古不变的人生真理。还读懂了家中境况: 两个弟弟呆在家待业,小妹妹在读书,就父亲一人的收入。是啊,她是家中老大,也该考虑考虑 为父亲减轻肩上的担子。于是她就把自己给嫁了,浑浑噩噩的嫁出去了。   

   


    蜷缩在婚姻的黑暗中的若彤,对着那个整日里离不开烟和酒,喜欢夸大其词,做事瞻前顾后的瘦小的男人,她的丈夫,她不得不把心封了封,裹了裹。可还是听到他会为了因她竟然敢擅自决定家中之事而对她大发雷霆;他会为了因疑心一坛液化气少斤两而骂她一整夜;他会为了因她纱厂停工呆在家里骂出我该养你么之类的话出来;他甚至酗酒后会对她拳脚相加。

    不在沉默中灭亡,便在沉默中爆发。

    某天黄昏,若彤执笔演绎了一段人生感悟的文字,然后刊登在一本杂志上,意想不到,收到了好些个笔友的来信。

    从其中一位笔友秦飞的信里和电话中那绘声绘色的描述中,她对他有了一定的了解。汽车销售经理,销售业绩位于首位,具有一定的号召力,感染力和组织能力。从他策划的车展就能足以展示出他的能力和魄力,这样的男人确实在她心里掀起一层波浪。他说他的人生三大目标: 房子,车子和婚姻;细说他的每一笔业绩;细说虽然每天工作时间长,感到特别累,但也感到一丝欣慰,因为一分汗水一分收获,有付出就有报酬,它们是成正比的。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他们就这样相识相知三年了。

    三年里,“秦飞”这个名字就象一个字符存在脑海里。可对于一件在灵魂中有形融洽而在现实里却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无形的东西,她感到深刻的苦闷。时间一长,她被这种苦闷深深地折磨着,于是她对脑海里这团模糊的印象心生渴望。渴望见到庐山真面目。

    终于,她决定了,去深圳看他。那是他发出了无数次的邀请之后,她感到电话尽头是个磁场,那个成熟的男中音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在不断吸引着她,并引起她的无限遐思。

    “来吧!来深圳吧!我陪你,做给你最喜欢吃的菜。

    “决定了,明天动身”她听到了自己娇嘀嘀的声音。

    “到时,我去接你。”

    温柔的声音令她心头一荡。

    马上就要见到秦飞了。

    她想象着那个动人的令人心醉的画面: 为了来接她,他想方设法推掉了所有的事情,首先去理发店剃个七分头,然后去服装店听了漂亮店员的建议买了套新衣,再穿着锃光油亮的皮鞋。嗨,看,那一米七八的个头,活脱脱一根“竹竿子”。又高又偏瘦?当若彤听完秦飞介绍他的身形特征时,马上就想到了竹林里那笔直的青竹,并给取了外号,当时若彤笑弯了腰。在快跨出服装店时,他又折身返回,因为他想给她也买套衣服,颜色嘛,当然知道她喜欢穿蓝颜色的衣服,因为她喜欢听别人称她为蓝色妖姬,喜欢听别人赞她身材好长相也好之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那么象她这种心高气傲不同凡响的女子喜欢哪种款式呢?他这下犯愁了,要么等她自己来选款式吧。主意一定,就早早就来到车站。等得焦急,等得心焦。可手机却不停提示,用户不在服务区内。当然哦,相隔千里之外呀,出省后就无信号嘛。

    到了,终于到达汽车站了。

    尽管疲劳,她却抑制不位地欣喜,此时此刻,他一定站在站口,仔细注视每辆车。于是下车前,她拿出小镜子,镜子里那长相端庄的女子,令她精神为之一振。于是手提精致的挎包,袅袅婷婷地走下车来,走进电话亭里。     

   


    “你等会,我正赶过来。”

    什么?如彤疑心听错了,一时没回过神来。

    “等会”

    “等会”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如彤感到委屈。在等着他来接他的时间里,遭受到几个猥琐男邪恶的挑衅,甚至连下车的司机询问的话里,都明显含有讥讽的意味。可不是么?!一位年青的女子,瞧她那彷徨忐忑的样子,一定是第一次来深圳。可能是学她隔壁的阿紫在这个经济特区傍上大款享受纸醉金迷的生活吧。

    不,不是这样的!她如彤不是这种拜金之人,也看不惯那甘愿沦落风尘之人。只愿遇到一个能懂她令她开心快乐的人。直到遇上秦飞,她才真正领悟与体会到爱的含义,才感到生活中缺少的是什么。

    下弦月发出清亮柔媚的光辉,和路灯交相辉映,整个车站如同白昼。

    如彤定定站立着,下弦月渐渐隐去,明亮的路灯下面映着她孤寂的单薄的身影。   

   


    一辆奔驰停在眼前。

    从开着的车窗口伸出一个男人的上半身,向若彤招手。

    若彤忧喜参半,向车走过去,近了,却停住脚步,迟疑着。

    “快上车呀!”

    是他,就是他,就是这种声音。这浑厚滋性的声音,曾唱出激越昂扬的歌声,令她从浑浑噩噩中清醒,令她从浑浊的黑暗的层层包围中不顾一切冲出来,然后顺着歌声向它的发源地走来,然后共享阳光的温柔。可此刻,听着这声音,若彤却感到无限的委屈,上了车,扭头望着窗外闪烁着灯光的城市。

    一路上,若彤沉默着。

    尽管肚子发出咕咕的抗议,她还是摇头。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柔弱的一面。是呀,他今天奔跑了几百里,成功地做成了一笔业务,然后又去参加同事老婆的生日宴会,为了证明他说的真实性,他又拨通同事电话说些云云之类的话题。她始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就好像她来深圳办事,偶遇到他,而他也是偶遇到她这个熟人,用车送送她而己。

    红运宾馆,若彤跟着秦走进四零九房间里。她下意识地走到镜子前,理了理前额上的刘海,秦也跟过来。镜子里,伫立着一位皮肤白暂的女子,身后的男子皮肤黝黑。这种鲜明的对比,令若彤的目光忽略过一切而定格在她自己的脸庞上。是呀,一白胜三秀,中广闲文上所言皆真理也。她看见秦揽过她,抱起来放到腿上。

    “还生气呀?!”

    ……

    “别气了嘛!”

    吻,落在她的额上,脖子上,她渐渐的呼吸困难。

    “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待秦有些反映时,若彤突然开口。

    “嘟嘟嘟”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无法接通。

    秦整理一下衣角,叮嘱她几句,走了。

    若彤走进浴室,用热水梳冼一番,然后倒头就睡。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轻而有力的敲门声响声。若彤睡眼惺忪,见天色已大亮,抓起衣服一披起床开门,又回到床上裹在被子里。

    秦提着一袋早餐,放置床头,打开电视,紧挨若彤坐下。 若彤不动,过了会儿,她撩开被子欲起床,不小心身上的披衣滑落下来,秦犹豫了一下,接着拥她入怀。

    “老公。”若彤半清醒半迷糊。

    “老婆。”奏应着。

    你家里有老婆吗?”若彤第一次问起这个想问又不愿问的话题。

    “早分手了”

    “有孩子吗?”

    “有个女儿,跟着她妈过。”

      ……

    “我上班去了,中午不能过来陪你吃饭。”

    “没事。”

    若彤目送秦飞走远。   

   


    秋天,太阳无私地把它的光和热洒向人间。若彤踩着阳光,独自在宝安区的一条街上兜兜转转。

    行人很少,车辆不时穿行而过,不远处有幢高大的建筑物,人才市场几个白色字体清晰映入眼帘。

    人说大城市有什么好羡慕和向往的,不就是车多人多高体建筑物多,经济发达么?!除此之外,也就没什么特别的了。若彤倒是赞同这种说法,不过,很快发现,还有一点不同之处,那就是女人。

    说起女人,若彤不禁想到了内地城市的女人。光看女人的穿着打扮,是难以看出其家底的境况。在这任何地方看到的女人都漂亮。她们披着黄色的卷发或直发,不断换上时髦贴身的服装,每个女人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可深圳街上很难看到悠闲溜达的女人,就是偶尔出现,也都是普通装束。当然,也难怪,这里生活节奏快,时间概念强,讲究效益,人们在块经济特区的土地上拚搏。

    咦,真的,邻里唐四婶的儿子儿媳来深圳好几年了,家里留着老人和孩子守着,两年都没有回家看望老人和孩子,只为节省来而往返的车费而已。他们那读五年级的女儿晓梨,性格孤僻,很内向,不愿意与人接触,可怜的孩子。

    若彤特意走进一家出了招聘告示的酒店,站在酒店经理的面前,有些得意,有些自豪,甚至在想是不是弄个舞姿弄首什么的。是呀,内地服务行业里,贴出的招人广告一般都限制年龄相貌的。只是近几年扩大了年龄的范围,因为年青漂亮的女人都去大城市了,如广东深圳上海北京。不是有句顺口溜么?! 一等女人去深圳,二等女人去上海北京,三等女人留内地城市。

    若彤笑了,她看见经理那发亮的眼睛定格在自己身上,她挺直了腰。谁说世上只男人好色,其实女人更好色,只是女人理性而已,男人易露于表面,而女人易藏于骨子里罢了。

    她有些庆幸穿上了这件藏蓝色的从肩膀至胳膊肘带鱼网格的贴身弹力秋衫。胸前缀着呈蓝玫瑰状发亮的珠子,白暂的皮肤在网格里半现半隐,棕色的披肩直发。若彤望了望那几个忙碌的头上扣着白色帽子的服务员,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对不起,这里的工作,不适合你。

    什么?!一时错愕,颇感意外的她镇定地走出酒楼。

    阳光依然高照,街上闲逛之人依然稀少,人们都在忙些什么呢?

    哦,是的,人们都在奔波工作,八小时之外还是八小时,于劳累疲倦中又何来闲情去欣赏哪一处美景呢,只低着头吃完简单的饭菜就走人罢了,然后回到几人共处的狭小的室内栖身,然后进入沉醉的梦乡去与家中的父母孩子相见……

    傍晚时分,秦来了。1米7高偏瘦的个子,黝黑粗糙地脸庞上均匀分布着五官。半旧的衬衣,半旧的皮鞋,带点皱折的裤子,一副疲惫状态。他说他今晚好不容易抽身而来,他想陪她说说话。

    “我明天回去”若彤轻声说道,悄悄地瞟了秦一眼。

    “什么时候的车?”

    “不知道!”陡地,心里升起一股无以言状的失望感,若彤一时闷闷不乐。

    “我的热情好似一把火……”秦的手机响了,秦拿起,打开了免提。

    “秦经理,有个客户的车子在东莞开不动了,要求销售部派人去处理。”

    “派别人去吧,我有事”

    “小黄的父亲在医院,小刘到车站接老婆去了。”

    要是客户起诉就不好办了,我必须派人亲自去一趟了。

    “唉,怎么办,”秦望着若彤,无奈地说。

    “你去处理吧!我明天清早动身。”

    “从这儿打的到车站,需六十元车费”秦边说边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一张佰元钞票放在床上,吻了吻她,无可奈何地走了。若彤木然地站在门口,望着秦的身影,逐渐消失。   

   


    清晨五点,若彤在门口拦了一辆的士,朝车站驶去。

    “师傅老家在哪?”

    “老家在新疆,来深圳快五年了,儿子读高三,老婆在老家照看父母。”

    “收入高吧?!”

    “说不定,都得攒着寄回家喽,余下的留着养老,总不能老呆在深圳呗。”

    “师父想家吗?”

    “哪能不想?!想家的日子真难熬。”

    窗外一片青灰色,若彤递给的士师傅一张拾元和一张伍拾元的钞票。

    然后来到车站小吃店,买了吃食准备带到车上作中餐。

    “请换张!”店里那女孩递回那佰元钞票。

    “换什么呀?就这张吧!”若彤有些奇怪。

    “请换张吧。”女孩坚持道。

    若彤疑惑地对着灯光照了照,还是看到了自己不愿看到的一幕: 100字数不变颜色,毛主席老人图呈淡黄色。若彤心里在剧烈地摇晃,几乎站立不稳,她强迫自己不许胡思乱想,可还是听到“突” 地一声,一种东西从心里飞走了,那曾誓死捍卫的东西。

    深秋的早晨,阵阵冷风吹过,带来一丝丝寒意,若彤缩了缩脖子,坐到车上。虽然那店中女孩别有深意的眼神她能忽略不计,但总有一种无以言状的失落感。

    人生是一条不洁的河流,只有大海才能接受所有,肯定一切。包括苦难与邪恶也与永恒相连,超人的快乐来自这一切。咦?海纳百川这句成语是不是由此而产生的呢?

    若彤叹了口气,她不知自己是否有勇气留下来,融纳于经济特区这种快节奏的生活中去,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撑起一片蓝天,令明媚的笑容常在。

    她想起了那张来自家乡的宾馆女服务员虽疲倦却布满愉快笑意的油黑雀斑的脸庞,想起了那于庄重严肃中无不透露出几分得意几分自豪的酒店女老板的身影。她们是否也曾一度困惑迷茫,是否也曾似蚕一样作茧自缚……

    “笛,笛”

    汽车启动刹那间,车门开了,若彤微笑着走了下来。

    售票口。

    靓妹,对不起!请退票。”

    若彤脸上定格着笑意,眼里闪砾自信的光芒。   

   


    “卖豆腐脑啦!”

    “鲜嫩可口,原汁清香,老少皆宜,便宜实惠。”

    这天清晨,福民菜市场里来了个叫卖豆腐脑的女子。身穿蓝色的贴身弹力秋衫,胸前缀着呈蓝色玫瑰状发亮的珠子,象山野里一朵娇艳的蓝色风铃兰,她那清脆的声波在空气中传播扩散。

    “我买二元。”

    “我买三元。”

    “先给我。”

    “先给我嘛!”

    “别挤,请大家别挤,排好队哟!”

    长长的队伍象一条五颜六色的缎带摇摆着飘荡着。

    眼见缸见底了,女子对队伍中的人抱歉地说,对不起,明天再来啊!。

    女子上嘴唇得意地微微向上翘着,眼睛里闪着愉快的光辉。推着三轮车,咕辘咕辘地走了。

    “卖鲜嫩的豆腐啦。”

    第二天清晨,女子清脆的声音再次在空中飘荡,只是比昨天多了一口盛着满满豆腐脑的缸。

    后来,女子清脆的声音依然在空中飘荡,只是旁边多了一个帮手。

    再后来,豆腐脑摊位还在。只是换了人,因为那女子租房子自己动手加工豆腐脑了。

    几年后,若彤开了家小饭店。

    后来慢慢扩大成春风大酒店。   

   


    一天午后,心神不宁的若彤在一家茶楼约见了那位秦飞的同事。

    “他情况怎样?”一阵寒暄之后,若彤终于问道。一连几个晚上,她就这样被折磨得睡不着。

    “他走了,回老家了。”

    “哦。

    “在你走后不久,他检查出得了胃癌。他说是早期的,还能治。于是他找我们借钱,贰佰的,伍佰的不等,全公司的人几乎人人都被他欠钱。只是不知是真还是假。也难怪,他出去独自开公司,生意不景气,半年后没销售出去一台车,加上付房租和人员的工资,亏大本了,就没做了。后来就不知去向了。”

    若彤的心好像磨沙粒似的难受,她深感愧疚与自责。

    为什么当初接到他的电话时,就只知道生气恼火挖苦讽刺他呢?为什么要骚扰他办公室电话,弄得销售部的人都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呢?所以他才要让她永远也找不到他,后来,就没联系了。”

    假如当时直接找秦飞问个明白;假如当时自己不那么钻牛角尖;也许……

    若彤流泪了。尽管提示音提示此号码是空号,她还是拨打秦飞曾经用过的手机号码,一遍又一遍;尽管打开秦的QQ号,加好友一次又一地失败,但她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添加,因为她希望突然有那么一天,屏幕上显示: 你们已经是好友了,用语音通话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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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已收录为【红网论坛首届“家”主题网络小说大奖赛】第401号作品,系作者友情支持。参与大赛, 请查看http://bbs.rednet.cn/thread-47269383-1-1.html
发表于 2018-1-1 10:46 | 显示全部楼层
    新年第一篇,满满的都是感动!冥冥中等待,冥冥中相遇,千百年修得的缘分,最后,却在滚滚红尘里,消失在人群的尽头。
    或许,这就是命运!或许,这才叫人生!或喜或悲,不以你我的意志为转移。也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

   建议加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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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 19:19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学习!
发表于 2018-1-1 20:17 | 显示全部楼层
生活弄人,唯有一声叹息。老师文笔优美,故事曲折动人,学习了。
头像被屏蔽
发表于 2018-1-1 20:34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学习、支持!
发表于 2018-1-2 11:38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

学习!

新年快乐!
 楼主| 发表于 2018-1-6 16:20 | 显示全部楼层
唐寡白 发表于 2018-1-1 10:46
新年第一篇,满满的都是感动!冥冥中等待,冥冥中相遇,千百年修得的缘分,最后,却在滚滚红尘里,消失 ...

谢谢唐老师鼓励!


 楼主| 发表于 2018-1-6 16:20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


 楼主| 发表于 2018-1-6 16:21 | 显示全部楼层
简言简语 发表于 2018-1-1 20:17
生活弄人,唯有一声叹息。老师文笔优美,故事曲折动人,学习了。

谢谢老师鼓励!


 楼主| 发表于 2018-1-6 16:21 | 显示全部楼层
茂盛草 发表于 2018-1-1 20:34
欣赏、学习、支持!

谢谢老师鼓励!


 楼主| 发表于 2018-1-6 16:22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老师鼓励!


发表于 2018-1-6 17:01 | 显示全部楼层
情感世界往往是开弓的箭,射出去了就没有回头的;回头的,肯定不是当初的箭头,而是锈迹斑斑的铁块。欣赏短篇,感觉彭老师的短篇比闪小说和小小说耐看、有味。祝贺!
头像被屏蔽
发表于 2018-1-6 18:37 | 显示全部楼层

您好!客气!
发表于 2018-1-6 20:39 来自红网论坛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爱情里的沙子,有时候是自己揉进眼里的,等到疼,才发现一切的迟了。拜读,欣赏。学习。
发表于 2018-1-6 20:59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学习、支持!
 楼主| 发表于 2018-1-7 17:18 | 显示全部楼层
代应坤 发表于 2018-1-6 17:01
情感世界往往是开弓的箭,射出去了就没有回头的;回头的,肯定不是当初的箭头,而是锈迹斑斑的铁块。欣赏短 ...

谢谢老师鼓励!
 楼主| 发表于 2018-1-7 17:18 | 显示全部楼层
稻村渔夫 发表于 2018-1-6 20:39
爱情里的沙子,有时候是自己揉进眼里的,等到疼,才发现一切的迟了。拜读,欣赏。学习。

谢谢老师鼓励!
 楼主| 发表于 2018-1-7 17:19 | 显示全部楼层
弘扬剑 发表于 2018-1-6 20:59
欣赏、学习、支持!

谢谢老师鼓励!
发表于 2018-1-7 22:19 | 显示全部楼层
生活弄人,唯有一声叹息。老师文笔优美,故事曲折动人,学习了。
发表于 2018-1-7 22:20 | 显示全部楼层
天意弄人,人生无奈,唯有一声叹息。老师文笔优美,故事曲折动人,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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