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北去橘子洲 发表于 2018-6-15 08:32

长篇小说《路口》第八章

本帖最后由 大江北去橘子洲 于 2018-6-15 08:50 编辑

长篇小说《路口》

第八章





篱笆里头,是一个不规则的小院。“嗯?一个小院子。不错。不错。好一个不错的小院子。”和平戈口上赞叹,心情就好了。他兴致上来的,就往前去。拐过房角,眼前蓦地开阔。和平戈径直前进,直到了一处断去的山坡高顶边,方才站定。这里的山坡很陡,实际上是一个土崖,坡面一切到底,百来米高,尽管不是崖石断面,只是被一层矮小的草木覆盖着,也还是颇有些造势,颇有临空而起,放眼天地,极目远方的气度、感受和舒畅。此处坡顶,面向大江,脚下飞车——一条铁路,一穿而过,每天,火车昼夜不断的通过这里。和平戈豪气上来了!挺胸迎风,放声高唱般的背诵起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樽还酹江月。”乐红梅只是代和平戈泼去了一盆适才和平戈洗脸用过的水(和平戈不知道该上哪儿泼水),返身回来,就不见和平戈,朝屋里一瞧,他背来的画架在墙跟前靠着呢。猜想,他没去多远,应该在附近。乐红梅跨出家门,寻屋子墙壁一丢眼,菜园子的篱笆那,小门开着。乐红梅一笑,心中一念:“在里面。”乐红梅还没出现在屋角那呢,就听见了和平戈的大嗓门。乐红梅一听,就清楚了:“他在大声的背诵,宋朝大诗词家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大江东去)》的词呢。”乐红梅过了屋角,走近几步,就站住听了。和平戈声音一落,乐红梅就笑嘻嘻的说:“呵。感古人之叹,发苏轼之慨哪!” 乐红梅一面走向和平戈,一面继续调侃他说:“这里又不是赤壁古战场,你上这里来怀什么古啊!”和平戈听见了乐红梅的声音,没有回头。他继续自己的情绪,大声的感叹了一声:“啊——!”他顿了一下,之后一边高声的背诵,一边做着深情、缓慢的鞠躬动作:“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乐红梅迈了一大步,并腿小小的蹦了两蹦,到了和平戈的身边,打趣他说:“画家成诗人了。”“我很喜欢苏东坡的这首《念奴娇·赤壁怀古》词,还有毛泽东的那首词《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那个气度!那种气势!那样的景致!那个叫美啊……!真是美不胜收。”和平戈豪气满怀,兴致很高的说。“这两首,我也非常喜欢。”乐红梅快乐的说。“难怪你说你家有美好景色,还真是的。很好。”“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嘿嘿……。”“喜欢。喜欢。这样的一个好地方,怎么不喜欢。喜欢。我喜欢。”“呵呵呵呵。喜欢吧?!喜欢就好。”乐红梅一低头,用脚跺了一下,跺出来点响声,以引起和平戈的注意。她用手指着脚下的土地,向和平戈介绍:“这里以前是我家的菜地。”和平戈听还真是注意了。她听见乐红梅介绍的情况,是这样的——沿着土崖边缘不大宽的地方起,往里边十来米的一小片土地,早些年,是乐红梅他们家的菜地。乐红梅的祖母和妈妈都在的那个时候,她们爱在自己家后边的这块土地上,适时的种上一点小白菜、空心菜、包菜、萝卜、大蒜、丝瓜、南瓜、冬瓜、茄子等等季节上的小菜,种得最多的,恐怕也就是辣椒了。一家人全爱吃辣椒吗。两年多前,乐红梅的祖母去了。之后,不到一个整年的间隔,乐红梅的妈妈,也因病走了。原是菜园的篱笆,就自然留下来了,就把这里围成为了现在的这个样子。这里就自然的成一个小院。和平戈看见,小院不大,约一个篮球场大小。两年多不种菜,草就明白了,这里该是它们的地盘了。草是来了,但不够勤快。它们没有完完全全的把这里当成它们的乐园。它们很敷衍的在这里踩了踩点,就了事过去了。小院里还可以见得到大小不一的泥土空处。泥土斑斑点点的在不深的草地上,乱糟糟的点缀着它们乐意的图形,没谁去搭理。小院的地上,丢放了一些已经不用了的弃物。陡坡边上,原来是房屋主人喜欢而特意栽种的几株花木,还像先前老主人还在的时间那样,有情有义的生长着。其中一株栀子花小花木,洁白的栀子花,开得有模有样,有滋有味的。乐红梅告诉和平戈说:“说是小院,其实,就是一道篱笆隔出来的。那些陡坡,从来没有人爬上来过,用不着去管它。这一道篱笆,也不是用来防备什么的,就是以前,有些人只图自己方便,爱把垃圾倒在我家的这块菜地边上,他们不愿多走几步,把垃圾倒到垃圾站去。“我家的这块菜地,就在我的屋子后面。垃圾倒上了,那个气味,就没法让我们一家人住得安生了。发现垃圾出现之后,我父亲什么闲话也没有说,他把垃圾清理干净以后,就立即打了几根大木桩,用粗铁丝和堆放在家里楼板上的木条、竹板,结结实实的,隔上了现在还很牢固的这样一道篱笆。“这道篱笆一隔,那些想偷懒的人,也不好意思上这里倒垃圾了。这样,不但还了我家这里的干净,也还了我家这边的清净。”本来乐红梅家,就是这个山坡上,住得最顶里的房子了。如果不是屋子后边的那一块菜地,乐红梅的房子,就是在山坡断面上的边边沿上了。乐红梅转动眼睛珠子,带着思维神色说:“最早的时间,这里,和房子前面一样,也是长满了一些矮小的灌木与荒草。那个时候,这里会藏山鼠、松鼠、黄鼠狼、野猫之类的小野兽。夜里,经常会有它们活动的声音出现,弄得我睡在后面这间屋子里,心里害怕,睡不着觉。特别是夏天,不但蚊子很多,还有蛇出现。有几次,蛇都爬进屋子里来了。“这样,我父亲就决定,把屋子后面的小灌木和荒草,全部清理干净。如此,我们就住得安全和安心了。以后,父亲,听了妈妈的想法,把这一块空地,利用了一下,开挖出来,成了我们家的菜地。”简要一介绍完这屋子后面的情况,乐红梅立刻记起来了重要的事情。她一拽和平戈的手, “还有你更喜欢的呢?”“我更喜欢的?是吗?”“嗯。”“什么?”“走。进屋。”“进屋?”“嗯。一定会让你更喜欢的。”“真的?告诉我。”“马上。”“马上?什么马上?”“马上你就知道了啊!”“既然是马上,现在不行吗?”“现在呀!?”乐红梅开心、刺激、激动、亢奋、勇敢、大胆的内心,已经不再有任何的犹豫了,她有一种幸福冲动的兴奋,她故意撒了撒娇,有点玩皮的偏着脑袋,娇媚的看着和平戈,轻轻地说,“也可以。”“告诉我,说。”和平戈觉得乐红梅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他很高兴的,就想和她开开玩笑了。“……模……,模特。”开口有点困难,有点羞怯,后边两个字,乐红梅说得很轻。她想说给和平戈听,想告诉他,想他知道,可又多少有点羞羞的怕。“什么?没听清。”和平戈听清了的。只是他没当真,没去想。他还是有心逗乐红梅高兴哩。“人体模特呀!”乐红梅忽然放开了。她的心,一下子放开了下来。本来她就想好了的,已经决定了的。要不,她今天干什么要和平戈来呀。“人体模特?什么人体模特?”和平戈心头一震,眉头一结,脑袋瓜里就有个奇怪的声音在问他,“人体模特呀?不懂?”不过,和平戈想,“自己是不是想这事情想着迷了?人体模特?是学院的那两个老模特吗?近年里,就是她们两个老妈妈……”“你一直想要的,不是吗?”乐红梅很坦然了起来。“是啊!哪儿呢?”一想起这件事,和平戈近来就很焦心,就苦闷,就无奈,听见乐红梅跟自己说这事,他就一扫方才起来的那点好心情,就有点烦闷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哪……!”乐红梅的心,已经平静下来多了。她有了很好的思想准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什么意思?”和平戈着急的问。“怎么还不明白?”乐红梅抿嘴笑着。“明白什么?我不明白。”和平戈苦恼了。“大傻瓜!你真是个大大的傻瓜。”乐红梅骄傲、自信、肯定、大胆的说着,用她那细长好看的食指,一连点着自己的胸脯,再清楚不过的,直接告诉这“傻乎乎”、“急切切”“无奈何”的和平戈,现在,这件事情,就是真的。“……。”和平戈傻傻的、呆呆的,不知所以的,半张着嘴,脑袋里边,空一阵,旋一阵,醒一阵,迷糊一阵的看着面前的乐红梅。“嗯?!明白了?”乐红梅抿着嘴,咬了咬嘴唇,带着羞涩和喜欢的,轻轻地说。“根本不敢去想,会有目前的,这种真事情。这是真的吗?”和平戈好像要逃避的慢慢转动身体,他想到一旁去坐一下,去静一静的想想,眼下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情,是不是真的。“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吗?”“真的。”“怎么……?怎么可可……能?”“我愿意。我喜欢。我高兴。我自己决定的。”“真真真……的?!”和平戈激动了。他信了。他真的信了。“就是真的。”乐红梅拉起和平戈的手,让他感受到自己是真人,他不是在幻觉之中。“你……?我……?”和平戈捧着乐红梅这只拉自己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哭了。“我听你跟我讲了很多,很久了。我也想了很久,很多。我决定了,为了你这次的大学毕业绘画作品的完美完成,我给你做人体模特。我信得过你!”乐红梅豪气、自信、赞赏、快乐和解释的说。“谢谢!谢谢!我谢谢你!”说着,“噗通”一声,和平戈给乐红梅下跪了。和平戈就跪在乐红梅的脚尖前面的地上,给乐红梅一连磕了几个响头。“你这是干什么?我自己愿意的。”乐红梅拉和平戈起来,“你起来。快点。”“做梦啊!做梦啊!真的和做梦一样。”和平戈亢奋得不知道要怎样才是,“这我从来没想过,没敢想!”乐红梅见和平戈待自己如此的真心,这样的感激,突然地,心头就涌来了一股暖流,一种很特别的幸福感。不知道怎么的,乐红梅这时很想扑进和平戈的怀里,很愿意让他抱抱自己。哪怕是两个人互相拥抱一下,也好啊!“啊……!我真幸福!”和平戈自内心深处的,发出来了一声感叹。乐红梅看见自己能够给和平戈这样美好的感受和心情,她很满足,很骄傲,很自豪。忽然,乐红梅想到,时间已经耗了不少了,忙提醒和平戈说:“来,跟我进来。”和平戈跟着乐红梅,走过第一个房间,第二个房间,进入到第三个房间。和平戈还是在过第二间房间的门的时间,就闻到了一种带清凉湿润味的花香。他即刻就想到了方才,自己在房屋后面的菜地小院那里,看见的那棵栀子花树。和平戈猜定,屋里就是栀子花香气。“这里就是我的房间。”乐红梅问和平戈,“你看,在这里,可以吗?”和平戈飞快的扫了一眼,马上回答:“蛮好。蛮好。光线、位置、角度,等等都蛮好。”“那我要怎样做,才能当好你的人体模特呢?”乐红梅很真心,很关切的问。“容易的。”和平戈心情很愉快,他好像内心在说,“只要有你这个人体模特,其他的,我不在意”。因此和平戈信心和把握十足的说,“只要你自在,舒服,你怎样都行。”“怎样都行?”乐红梅认真的问。“嗯。怎样都行。”和平戈自信和心中有数的说。他还在激动中补充了一句:“自然就好,越自然越好。”“那好。”乐红梅放心了,开心的一拍手,说,“好的。”她看了看自己早上就弄好的床铺上,鸭绒被垫着,上面铺好了干净的床单。她想:“行了。我的准备好了。”乐红梅转过脸来,十分叫人喜爱的笑着说:“支好你的画架吧。我们马上开始。我去一下就来。”“好好。”和平戈做梦一样的点点头。立刻上第一个房间取了画架,进来就熟练、快速的开始摆弄自己的画架了。

唐瑜琦 发表于 2018-6-15 09:35

坐在沙发上慢慢品读欣赏佳作。

唐寡白 发表于 2018-6-15 09:58

路口颇有大师的风范,让我想起了历史教科书上列举的那些作品。欣赏!

红色拍客 发表于 2018-6-15 14:21

欣赏!

彭银华 发表于 2018-6-15 23:30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终于再见《路口》期待精彩继续,问好老师!


纵马扬鞭4 发表于 2018-6-16 07:47

欣赏佳作!


大江北去橘子洲 发表于 2018-6-18 08:21

问好朋友们!端午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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