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驼铃 发表于 2018-7-25 09:29

长篇 [魂兮归来] 第 二 十 五 章

本帖最后由 彭银华 于 2018-7-26 08:24 编辑

             魂兮归来   
      第二十五章    种苎麻正家猫致富欠借款秋黄子耍赖

   秋黄子继承了排三子的精神特性,是适合并乐于吃大锅饭的。贫穷和简单是大锅饭时代的普遍特征,都贫穷一点梅山湾人便没了精神苦恼。秋黄子若只要天天出点工,分点粮食,做活时偷点懒,他精神上就没有任何压力的。可世界已经发生了变化,梅山湾也开始心思涌动。首先分成了两组,一年后干脆分到了户,这时候秋黄子还能勉强支撑。他作些田土,养活自己、排三子、还有小脚把。这是他人生中最踏实最荣耀的阶段。可是,当社会主义迈入到市场经济阶段,他就惶恐不安、不知所措了。

   正家猫也只适合有计划的商品经济。责任制年代,凭他抵不过爷爷的蛮力气,在中央边界上种了十三亩苎麻,赶上了“麻十三”的季节,成了梅山湾的首个“万元户”。可当他投身到完全市场经济中的时候,蛮力子已失去了作用,他也不可避免地衰落了。这种典型对秋黄子产生了消极作用,心思就开始了变化。以前,他只要思考如何偷奸耍滑,减轻点体力,最典型的做法是,红薯只拔苗不挖土,回队上时篾箩里多放些滕,制造出一满担的假象。现在这些都行不通了,人不想骗的只有自己。他也和我一样观察社会,能得出一些实事求是的结论。他觉得,地里就算挖开一万里也是没有金娃娃的。这个结论和我爹做出来的一样,只是对策不同。父亲的方法是六月里也把我关在屋里读书,好高鹜远地要求我兑现小时候说考麻公(清华)大学的承诺。而秋黄子认定做死工是没日子过的,他一点也不羡慕正家猫这个万元户。事实也确实如此,正家猫昏天黑地搞到的一万元,三十年后完全变成了水。

   思想在经历中形成,行动是思想的结果。认定修补地球发不了财的秋黄子从此懒了起来。当然他还是做了些与时俱进的事。他跟随巨大的民工潮涌进广东,以农民工的身份为城市繁华做着贡献。可他几天就做不了挑砖、扎钢筋的重活,在城市里流浪了几年。他无一技之长,只好做点零活,又不想进厂,说资本家太恶,又没一点自由。他上顿没下顿时,只好厚着脸皮找梅山湾人借钱。此时的梅山湾已有好多人凭着各种人脉关系在改革开放最前沿奋斗,石明子的崽和女就是依靠一个部队的师长,在花城打工或做生意。秋黄子借钱不还的名气就是这时候开始养成的。不过,他还只是一个小赖的代表,我说过罗家人是干不成大事出不了恶人的,秋黄子算是个典型。

   山猛子的孙却是另一种类型。可能受血液遗传的原故,性格和做事迥然不同,相同点只有一个……懒得黄油蛇钻屁眼。山猛子堂客没生一鳞半瓜,只好抱一个外孙做孙,改了姓改了名。这个孙小时候起就已显露骗子的特征。他百分百的礼貌,连我这个小他四五岁的叔也叫得热乎。他对人热情,爱帮点小忙,把这些叔爷、叔伯、叔婶哄得开开心心。当然他就能得到众多好处。小时候,他常常用一些剪刀、启子、铜钱之类的玩意骗我去陪他睡。先天说好送给我的东西,兑现了,第二天又不知怎么又回到他手上了。他一把剪刀骗我陪他睡了三百六十天。他是彬彬有礼的骗子。

    后来,他与时俱进的进了镇,做些偷鸡摸狗、哄骗索要、卖的营生。这符合他的发展逻辑。再后来,因挥刀砍人进了广东,他不敢回家,把山猛子也接去了。山猛子也有接去的价值,他的志愿军补贴够几个人吃饭。

    山猛子以骨灰的形式回到梅山湾的时候,天照例下了一点小雨。梅山湾人有意无意地叹息了一句:唉,楚庄子的人越来越少了。


李强牛 发表于 2018-7-25 10:29

好文,从集体经济到计划经济,再到市场经济,从历史的跨度中娓娓道来,把人带入了潮涨潮落的年代,极有画面感,很写实。      向你学习!

柳林听蝉 发表于 2018-7-25 10:46

时代改革的潮汐冲激梅山湾,生民们的品象横生波谰,不可不察!

柳暗花明a 发表于 2018-7-25 13:03

欣赏第二十五章:          正家猫种苎麻致富               秋黄子欠借款失信

唐寡白 发表于 2018-7-25 14:49

历史在拿捏之间,妙趣横生中有些无奈。欣赏佳作!

东方归隐 发表于 2018-7-25 18:28

这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下过苦功的好作品。学习了!

柳暗花明a 发表于 2018-7-25 19:23

修改下标题:       种苎麻正家猫致富            欠借款秋黄子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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