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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歌] 散文丨阿玥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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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玥,是我们祁东县西区一偏僻山区的村妇。今年四十二岁,人长得小巧玲珑,虽然是徐娘半老,但仍然风韵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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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 玥 往 事

文/彭建华

一  

    阿玥,是我们祁东县西区一偏僻山区的村妇。今年四十二岁,人长得小巧玲珑,虽然是徐娘半老,但仍然风韵犹存。

    此时的她,坐在我的对面,长发随意地披散在双肩,如瀑布般滑落至腰际,柔软而黑亮。脸上的肤色很好,白晢中泛着一抹粉红。一双眼睛有许些塌陷,这是她的一个显著标志,总是让见过她的人难以忘却。我看着她的眼睛,里面窝着一层迷朦的雾气,有种我见犹怜的凄楚。一种意犹未尽的暧昧。

    她开始缓慢的述说:

    我二十二岁结婚,第二年生下女儿,第三年便与丈夫一起到广东打工。那时,我们虽然工作辛苦,但是丈夫很体贴我,我也很爱我的丈夫,我们生活得很开心。

    阿玥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双眼中的雾气透过二点亮光,有些拨云见日的意境在流淌。

    那段日子,真的很美好。阿玥说得很缓慢,几乎是一字一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这段早已飘逝的美好抓住,让它虚幻地在自己的心中停留下来。然而……阿玥突然停止了讲述,听她的声音,已然哽咽。他背叛了我,他和别的女人搞到了一起。

    说起当年的往事,阿玥记忆犹深。那一天晚上,他喝得醉醺醺地回到出租房,一头倒在床上便睡着了。阿玥打了一盆水,想给他擦擦脸。手中扬起的毛巾还没有落下,她的双眼一下被他脸上的几处红色印记吸引住了,俯身一看,每个印记都是活脱脱两爿桔子组成。阿玥脑子里“嗡"的一响,几乎晕过去。这样的印记,她太熟悉了。恋爱的时候,她每天晚上都要在他的脸上、额上还有脖子上,用猩红的嘴印上几个。那是一种多么快乐的游戏啊。可是,现在这个游戏,却不知是哪个狐狸精在跟他做?他说过,这一辈子,只爱自己,只跟自己做那快乐的游戏。结婚才短短的三年,才刚刚来到这灯红酒绿的东莞,他就……

    从此以后,阿玥和丈夫开始了冷战。俩人呆在一起,再没有了半点激情,虽然不吵嘴,但也不说话。有时要出门了,阿玥还总是客客气气地让他先走,自己则像个酒店的迎宾,站在门边毕恭毕敬。然后,目送他的身影走远看不到了,阿玥才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晚上回到家里,默默地吃饭,做完各自的事情,他躺床上睡觉,她就睡沙发。

    其实,在冷战之初,并没有这么祥和。阿玥说,有一个晚上,我们打了一架。我只一脚扽去,他就直不起身来,结果吃了三个月中药,再也不敢惹我了。那晚打架,动静闹的很大,左邻右舍都出来了。可是没有谁知道我们到底为的啥。



    一年多后,阿玥的丈夫与人合伙去云南做生意了。直到现在,十五、六年过去了,再没有来过东莞。

    刚分开的时候,阿玥才是二十七岁的少妇,犹如一朵刚开的花,在小小的达丰厂香气弥漫。这个达丰厂生产塑料包装箱,二百多人就有七十来对夫妻,再就是一些二十岁左右的未婚青年男女,还有几个三十到五十岁的未婚老处男。所以,一时间,阿玥就成了焦点人物。

    其实,这时候的阿玥还蒙在鼓里,自从丈夫走了之后,为了避免招惹是非,每天下班之后就猫在出租房里看电视。可在她的背后,却有几个单身男人已经在为她争风吃醋了。某个夏天的夜晚,那几个男人偏偏都在一家小餐馆的饭桌碰到,话题自然而然就集中到了共同的梦中情人阿玥身上。有一个男人提议比喝酒,谁赢了,阿玥就归谁。大家都是男人,为了梦中情人豁出去了,谁怕谁?

    于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比酒大赛拉开了序幕。先是每人一件啤酒,算是第一关。过了第一关再喝二锅头,每瓶半斤起步,多喝者赢。六个大男人就有四个被第一关卡住,进入决赛的两个男人,每人喝了二瓶,来了个并列冠军。

    这晚,他们两个最后走出小餐馆的时候,已是深夜一点多了,迈着跌跌撞撞的步子,相互搀扶着就到了阿玥的出租房前。其中姓孙的男人三十九岁,姓赵的男人四十七岁,一个四川一个江西,都是单身汉。孙男人掏出一张硬塑料片从门缝里塞进去,捣鼓了几下,门就无声地开了。俩人蹑手蹑脚进到房间,见到阿玥只穿了一件三角内裤,正仰面八叉地卧在床上,再也顾不得怕了,直接是饿虎扑食一般扑向床上,一人吻脸,一人啃屁股,忙得个不亦乐乎。几乎一眨眼间,阿玥身上仅剩的那点布条,就不知被丢到了哪一个旮旯。自然,阿玥也被惊醒了,见到朦胧月色中的这般恐怖景象,被吓懵了,不会喊也不会动,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大男人在自己身上忙得不可开交。

    这个晚上,二男一女都没能安生。两个男人后来就直刷刷地跪在床前,朝着趴在床上披散着头发哭得稀里哗啦的阿玥,磕头如捣蒜。起先的时候,阿玥硬要去报警,后来见他们自己答应每人拿一万元给自己,心终于平静了些。这时候阿玥想到了家里的小孩,心里就开始软了下来。再想到那个变心的男人,做了一年多生意不但没赚到钱,还亏了十多万,这时候的阿玥心里反倒有些迫不及待,甚至是有点感激了。



    这些年来,阿玥曾想过要报复自己的男人,只是从一个良家妇女来一个并不华丽的转身,有几丝颜面拉不下来,所以才洁身自好到今天。现在好了,窗户纸已然捅破,不说求之不得,但在阿玥的心中,突如其来的这两个男人,倒也是有些接受了,尽管她并不爱他们。

    就这样,阿玥与两个男人灵与肉的纠缠,一直维持了五年多。孙赵俩人每月分别出一千元,阿玥早就将自己男人亏的那十万元挣了回来,还多出了四五万。如果不发生后来的事,其实对于这一女俩男来说,倒也算得上是一件各取所需的好事。

    阿玥告诉我,在当年的东莞,由单身男女临时组成的夫妻并不少见。他们公开同居,如果双方不合,或者一方要搬走了,就一拍两散,并不影响各自的家庭。

    但是,我们这种情况不属于“临时夫妻"。阿玥很坦然地承认,他们三人的关系,虽然很多人心知肚明,但他们只属于偷情性质,并没有公然搬到一块去住。你想想,阿玥自嘲地笑笑,解释说,我们不是两个而是仨人,搬到一起去住,哪像什么话道?再说两个大男人整天守着一个女人,日子久了不打架才怪。在说这些的时候,阿玥脸上没有半点难堪的表情,仿佛是在述说着别人的故事。可见某些虽不合符社会道德,但却被许多人所默认的东西,时间久了,做的人多了,便成了见怪不怪、稀松平常的东西。

    如果佟铁不出现,也许我们三个人的日子还会过下去。可是,他还是来了,结果……

    佟铁是个叉车司机,重庆人,不帅,而且瘦高瘦高的,仿佛一阵大风就能被刮走。他是新进公司的,老婆在家里陪两个孩子读书,他便只身来到了东莞。他四十来岁,每天寡言少语,性子慢,脾气好。本来他是很少打麻将的,但喜欢看别人打。有次,阿玥打麻将,有人叫她有点事,便让坐在旁边的佟铁替一下手。结果,阿玥一走就半天,佟铁手气很背,输了她留下的几十多块钱,还自己掏了三百多块。后来,阿玥来了,硬要还钱给他,佟铁死命都不要。阿玥说,今晚我请你吃宵夜。晚上本来去了好几个人,吃了宵夜到了十点多钟,也就各自散了。佟铁与阿玥同路,便一起走。走到半路,阿玥却不小心崴了脚,痛得她坐在地上起不来。



    佟铁后来扶起了我,见我不能走路,便搀着我的手去小诊所看医生。阿玥开始回忆那晚的浪漫,她说,才走几步,我脚一疼又差点摔倒。佟铁伸出左手一揽就扶住了我,我突然感到自己的胸部被一只手死死地揣着,而他却还没有意识到,手没有松开,就那样揽着我的腰往前走。到了小诊所,直到医生搬来一条小长凳让我们坐下,他才放开手。医生对佟铁说,你老婆怎么啦?这时,佟铁的脸才红成一个大虾公。

    阿玥告诉我,从那一刻起,她的心“嘭”地跳一下,有一种初恋的感觉,从曾被佟铁抓过的地方漫起。那真好像触电一般,我几欲瘫倒在他的身上,阿玥说,我发现自己已经完完全全的爱上了他。

    从小诊所出来,阿玥打着走路不方便的晃子,硬要佟铁送她回出租屋。佟铁只好尊命,仍扶着她走。到了出租屋刚一打开门,阿玥就乘势一拉,将本不想进屋的佟铁也拉进了屋。随着门锁合上的响声,阿玥也拉着佟铁倒在了床上。此时的阿玥再也顾不上矜持,赶忙就将嘴巴印上了佟铁的嘴。开始的时候,佟铁还有一点点本能的抵抗,可待她的嘴全压上来后,他男人的激情便像浇了汽油的火球,“腾"的一声就彻底燃烧了起来。

    那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夜晚。阿玥仿佛在说别人似的,塌陷的双眼再度亮起,分明是在怀念和憧憬。

    自从与佟铁有了第一次后,阿玥全身心地投入了进去,再不肯与孙赵俩人有染。为了防止他们偷袭,她在门里加钉了插销,每次出去也将门反锁。起先,他们俩人蒙在鼓里,尚不知道被佟铁插了一腿的内情,也就干着急而已,总不能白日里光天化日下去掳人家,半夜里打门破户去蛮干吧。后来,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俩人便暗地里去侦探,发现了阿玥与佟铁的秘密。这下可打翻了醋酝子,而且是两瓶。

    有一天晚上,赵男人看见佟铁往阿玥出租房方向走,便远远地跟着。待他躲躲藏藏终于赶到,将耳朵贴在门页上听时,正听到那很有节奏感的“啪啪啪"声,他差点气叉过去。想掏出手机来录音,谁知一时没拿稳掉在地上,在寂静的夜里,砸出一声坚锐的响来。赵男人气的七窍冒烟,再听房里的声音,好像得到了外面手机摔地上响声的某种提示,更响更急切更有节奏感了。赵男人怒起一脚踢向仿如阴阳两隔的门板,然后落荒而逃。



    其实我们是知道有人在门外的,而且还猜到必是他们俩个中的一人。我们那样“急"他们,原本是退兵之计,没想到最终却将他们三个人都害了。说着说着,阿玥塌陷的眼睛,又迷蒙上一层雾气。我望着陷入了自责与哀愁的她,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从那以后,孙赵俩人再也没来窥视和骚扰他们。许是半年后吧,孙赵俩人先后辞职走了。再过了不到半个月,佟铁就出了事。

    那已是年末岁尾时节,公司开始放年假了。自孙赵俩人辞职后,阿玥便与佟铁搬到了一起住。在阿玥的思想里,她要离婚,佟铁也要离婚,然后俩人走到一块,做真正的长久夫妻。因为,她已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佟铁。准备启程回家的头一天晚上,阿玥使出浑身解数,死磨烂打,总算是逼得佟铁松了口,回到重庆便跟老婆摊牌。当晚,俩人几度巫山云雨,巅鸾倒凤,好生快活。

    哪料到,自此一别之后,不说是生离死别,但说是他们快乐的终结,那是肯定的了。

    那天,阿玥刚回到家,正坐在桌子边与一家人吃饭,接到了一个电话。起先,她还以为是佟铁打过来的,便拿着电话到屋外去接。可是,一听却是一位留守公司的女同事来的电话。女同事先告诉她要做好思想准备,阿玥一听,就笑了。心想现在除了父母、孩子,就是佟铁在自己的心里最重了,佟铁已经回家,其他人都在身边,还有谁的事能让自己挺不住的? 阿玥回过去一句:

    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马上要过年了,能不能讲点好笑话来给我听?拜托拜托!

    对方打断她的话,拜托你个头。出事了,真的事了。

    谁?

    佟铁。

    阿玥突然感到脑子有点晕痛,想起另外两张脸,心里不由自由地颤抖了一下,双脚便无力再撑起自己,背靠着墙壁,慢慢地往下滑去。最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手机摔到了一米开外,还在播放着女同事那尖锐如刀的声音。

    阿玥伏到地上,脚撑着墙,手使劲地伸开去,于是那声音的尖刀又刺向她的耳朵:

    佟铁,被人阉了,好惨!

    谁?

    你以前的那俩个。

    这时,我不知突然又从哪里来了力量,猛地爬起来,抓起放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打开的背包,发狠地往外跑去。阿玥说,不远处有院子里放鞭炮,我分明感到那是在为我送葬。

    阿玥一张皙白的脸,那抹红晕早已不见,只剩下惨白。那塌陷的双眼,朦胧的雾气已然凝结,我看到两滴晶莹的东西,从她的心头滑落。她说:

    我的爱情,真正的死了。我也死了。

2017.7.20凌晨祁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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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云 + 30 + 5 楼主有才,非常精彩的原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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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2 17:54 来自红网论坛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文笔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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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2 22:44 | 显示全部楼层
社会百态
发表于 2017-8-2 23:0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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