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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故乡快三十余载,其间虽多次归来桑梓,但均因双亲仙去,不堪睹物思人,故总也心绪黯然,来去匆匆。随着年龄的增长与时间的流逝,想念亲慈的心伤渐趋平复,却又时不时泛起思乡的愁绪,且一日浓似一日,久化而不开。
为解春水般悠悠的乡愁,初秋时节,我像虔诚的信徒,相约学院好友李院长同行,重回故乡,开车从富家桥镇人民桥右拐,沿着贤水河这条美丽的乡村公路观光带而上,走进了荷塘月色那千亩荷花之中,游周家大院那座古民居及新农村风貌,观仙姑故里的花海漂流,赏美丽乡村秧丘埠之景,站在秧丘埠古街中,仿复又回到了童年,又看到了昔日古街商家店门口木桶里用水泡着的白豆腐、挂在门口用竹丝穿起的一圈圈茶豆腐、闻着米酒飘来的清香,当爬上了儿时放牧时常去玩耍,藏于深山之中那坐上千年历史的观音古庵后,才终圆了一场心灵的朝觐之梦。
故乡的老屋永远是我心中的圣殿。尽管在几年前因堂伯母之误失火烧毁,但青瓦泥墙的模样仍依稀在我眼前:那笔直的三合泥小彻墙檩条,均匀的椽头,包砖的墙角,火房敦实的烟囱,一一撞开我记忆的闸门,历历在脑中显现。那曾经光鲜的门窗,记忆中高广、宽敞的堂屋,如今已不存在变成了断瓦残壁,孤叮叮地站在那里,成就着风次雨打,老屋己成为遗址;但站在被焼毁的老屋遗址上,确有似是而非之感,却又分明觉得处处留有亲人的痕迹和味道,仿佛看见幼小的我跌跌撞撞来去与进出的身影,再闻母亲柔柔唤儿的呼声……
村中的古井依然如故,还是那样的幽深,几年前政府为保护古井,在其周边建起了一道仿古护栏。记得儿时父亲因常年在外搞付业,每年都按规定向生产隊交钱领处工分,故从十多岁起,我便跟随母亲学着挑水。母亲去生产隊劳动时,我就与哥二人合抬一桶,稍大则自己独挑。天气晴好时挑水尚不困难,惟觉井口阔大、井深幽幽,每逢下雨天,井台四周的青石板上光滑如油,常恐失足落井。最犯怵的是冬雪天气,看着井口吐出来那腾腾白气,在青石板上成形了白色的冰凌,仿如恐怖的怪兽,令人提心吊胆。而今物是人非,井水清澈甘甜依旧,如慈母温馨的乳汁,涓涓不歇地无私哺育着家乡儿女。
故乡,如同许多地方一样,水还是那样的美。对面的山,还是那样的高耸,山上那座观音古庵,一条纹路通向那里,如今走来也并不险峻,但香火依旺,游客与进香者络绎不绝;而山下的那条贤水河,依然是春来水涨,秋去波平,那涛涛的河水,不是什么泱泱大焉,却是水细而滩阔。我曾无数次在梦中丈量过故乡的山山水水,更以七彩的云霞为她精心修饰着装,而今回到原本,故乡终得返璞而归真。
村后的山梁更使我尤足流连。那是一片绿茵茵的山林,后龙、井岗二山是古树参天,绿荫蔽日,昔年在家,走出老屋即为吕阿井洞开阔的水田,现已成为富家桥镇荷塘月色景点之一,右也是五王洞现成果园,再往上走是虎头山和雄伟的秀华山,连绵不断。分田到户后,我家分到的几亩责仼田就位于贤水河畔,在与高贤村、船头村相连的大洞里,春种夏锄、秋收冬藏,其中的艰辛不必细说,仅耕作时俯身漫长的田垄,就足以让人心生畏惧。那时植被毁坏严重,人们居家烧柴普遍短缺。为备越冬所需,母亲带着我们常常是起早贪黑,翻山越岭到对面的山里砍枈,如蚂蚁般收集着枝枝叶叶。犹记得许多时候,我们戴月而归,挑着砍的湿柴沉重似铁,挑柴过贤水河后又得穿过田间蚰蜒小路,湿柴下面常纠缠着庄稼,每走一步宛若爬行,如注的汗水遮盖了睫毛,模糊了双眼,看不清回家漫漫长路的尽头。如今故地重回,贤水河上也架起桥樑,一条村级公路从故乡直通对面的大山脚下,高低远近青枝漫草一派葳葳蕤蕤,习习清风荏苒吹过,日色光影令人不胜今昔之感。
记忆中的事事物物,不少是年少时的少见多怪。如今走出故乡的我们,看多了外面的大千世界后,一切又归于平常。有道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并有那:村高千丈,落叶归根之感。故乡,才永远是一个让人柔肠百结、牵挂梦萦一生的地方!
弘扬法治于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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