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晚报》印象
——诗、书、画小酌
文:海边龙拓
这个月订了《新华日报》和《新民晚报》。《新民晚报》不像《文汇报》与《广州日报》当天送达是隔天,但感觉上还是雪中送炭,没时间距离。石家庄到京高铁两小时,《河北日报》进京送达时长三天(七十二小时),实望梅止渴。
前期订五六份报纸,仅保留上海《文汇报》,《文汇报》“笔会”栏太出色,很难割舍。即便国字头《光明日报》,还真稍逊一筹。《文汇报》文字接地气,亲切感倍增。《广州日报》“身边纸”、“每日闲情”栏目也很平民,可惜碎片成豆腐块。
《新民晚报》大开眼界,可说相见恨晚。2017年10月15日周日版,16个版面有一半属文史栏,新闻仅占4版,剩余5个版面,老年、医疗、健康版各占其二,也就是说,整个版面安排,关乎人文占69%。
本期《新民晚报》有几篇重量级文章,如“纪实”版羊郎文,整版《福州路往事勾陈》,“上海闲话”版头条《张伯驹与“中华第一帖”》,“上海珍档”版整版《把犹太难民送到上海的绿伯爵》,“国学论谭”版陈鹏举文《格律诗与当代格律诗》,篇篇出彩。
格律诗这样的文字,一般不喜欢古诗词的人不会看,因为搞不懂平仄关系。但是这篇文字值得一读再读。有人曾说过好书的标准,那就是读过不止一遍的书就是好书,再往深说,一而再,再而三多次出版的书,必定是好书。文章也应该如此。从当代说,评论诗歌大姐大、大哥大该是九十二岁高龄的叶嘉莹,但叶嘉莹文字、文风,文学角度都是学院派、学究派,以王力为代表那个圈子的,是说给学生听。而本文作者陈鹏举不然。陈鹏举文字是说给大众听。让你能听懂,让你服气。文中没有一丁点虚的、飘的东西,全是实实在在干货。
比如,文字开头,提到:“为什么要学习格律诗?因为我们要往回走,文化需要追溯。如果我们要回到屈原,我们必须翻过唐代。唐代是一个顶峰,是格律诗。”原因很简单。追溯历史,就要经过唐朝,绕不过去。就这么点事。这倒是很像学习书法。你学习书法,能把唐代绕过去吗?能够不理会像李白、杜甫那样大名鼎鼎的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薛稷、颜真卿、张旭、怀素吗?不能。如果你非要直追“二王”,跨过唐朝,回到王羲之、王献之那里,不是不可以,而是,那时还没出现唐楷,你学出来的楷书,不伦不类。严格意义上说,王羲之、王献之都没有大楷留存下来。即便跨越千年的天下第一帖《兰亭序》既不是楷书,也不是大字。大楷与小楷在用笔方法上有明显区别。
陈鹏举的文字非常平民化。他说:“我认为,绝句是最本质的诗,而不是律诗。”原因是绝句格局大。这样的观点非常新鲜。这让我一下子就想起唐代柳宗元《江雪》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确实格局不一般。其实,越简单的东西,内涵越深。一个废话连篇的人,他不会有多少内涵。他有多少说多少,反复说,全给抖落出来了。
最近,国博举办了浙江美院教授陈家冷画展。陈家冷的画,越画越简单,那幅《平湖秋月》有山不见山,有水不见水,清清淡淡,全是淡墨。全是虚幻的、缥缈的镜像,没有一丝一毫实景,最后就剩下感觉。很多人都能照葫芦画瓢,因为,葫芦是实景。但是,你能把感觉画出来吗?但是,如果你真能把感觉画出来,那就是很高的格局,很高的气象,很高的境界了。为什么?因为多数人看完后,需要品味,需要琢磨,一时半会儿看不明白。一下子就看明白了,看懂了,就没格局了。这也很像书法。如果你写的字,一下子就让人知道你的底子,知道你学过谁谁谁的帖,学过哪哪哪的碑,那不会是真正的书法家。所以,白石老人说:“似我者死”。如果你能超过齐白石,那你就活了。陈鹏举说:“世界上最好的文字就是你的日记,你的书信”。还真是那样。当代书法大家高二适书法展,没有条幅,都是书信,人家不写条幅。只不过,他的信或者说他写的稿件上的字都跑到一代伟人毛泽东那里去了。古代人也不写条幅。
《新民晚报》我订了两个月,我希望能像《文汇报》那样作为保留类报纸。
字数:1568
湘生写于北京 2017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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