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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天地] 寒梅(三)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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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5-21 18: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寒梅(三)
16


    寒梅回到唐真父母家中,闷闷不乐吃着闷饭。然后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唐真父母似乎也没特意要留她在家里过年的打算,吃了饭后就在收拾起准备让寒梅带下去的山寨里的土特产来。而以前每次回来,唐真的父母总要说几句挽留的话,叫她们娘俩在家多住几天再下广东,这次只是说明天什么时候走,是早上走还是吃了中午饭再走。
    寒梅在想,自己才离这山寨两年多,这些都是自己至亲的人呀,为什么都急可不耐要把她赶回广东去。难道就仅仅因为她不愿再见到那傻娃儿了吗?难道就因为94年的时候,她不愿意再等他了吗?她已经不是傻娃儿的什么人了,为什么还要用他的标准来衡量她呢?寒梅怨恨起华生来,如果不是因为她,她会连家都没有了吗?想归想,她还是告诉了唐真的父母,第二天吃早一点的中饭走。
    寒梅正准备接雪桃回来的时候,志平到唐真父母家来了,向寒梅控诉起父母怎么偏向那个不要脸的胡菁来了。寒梅问志平吃了饭没有,他说没有吃,他没有地方吃饭。寒梅说叫志平在唐真父母家吃,开了一瓶酒陪志平喝起来。
    志平说:“姐,你见过这样的吗?离了婚,爸爸妈妈不帮我也就算了,还要我补钱给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寒梅说:“为什么要你补钱给她?还分了什么给她?”
    志平说:“她蛇蝎心肠,知道什么也分不了,拼了命要榨我的血汗钱出来。”
    寒梅说:“她没有分到什么,要点钱也不过分呀。”
    志平说:“那新房子她不是出了一万块钱吗?她想要回那一万块钱去,好像她自己没在那里住过似的。我哪里有这么多钱?”
    寒梅说:“你也去外面打了好多年工,我记得当时你入厂还是她给你介绍的,这么多年过去,你一万块钱都没有余着?还是全给爸爸妈妈了?”
    志平说:“我刚开始去的时候不是她介绍的,92年以后才是她介绍的,到今年也才五年,打工的钱也不多,没给家里寄过什么钱,就是起新房子时出了几千块钱。这两年她回到山寨里来,在深圳人面也没她熟,没赚着什么钱。”
    寒梅说:“听你这个意思,你好像没有打算和她离婚呀,是她要离的,还是你要离的。”
    志平说:“她她她不学好,我哪里受得了?我一时气昏了,是我要离的。”
    寒梅说:“你要离?她同意了?”
    志平说:“她开始死活不同意,然后又用钱来逼我,说我要是不给她一万块钱,她就不会离的。”
    寒梅说:“那你们现在离了没有?”
    志平说:“姐,那里我糊涂了,像她这种女人,一会儿跟这个男人,一会儿跟那个男人,谁受得了?我就逼着她离了。”
    寒梅说:“离了也好。但她为什么还住在爸爸妈妈家里?”
    志平说:“她狠毒就狠毒在这儿,逼着志高和我分了家?”
    寒梅说:“她离婚了就是一个外人,还能逼着你们分家?”
    志平说:“也不知道妈妈是不是中了邪,妈妈说我要是离婚就先分家,不然以后的事情就不清楚。”
    寒梅说:“也对呀。志高他还在读书,你已经长大了,胡菁走了,你会愿意和爸爸妈妈一起供他读书?”
    志平一时语塞。
    寒梅接着说道:“可怜志高,这下没指望了,他的学习成绩那么多,你们一离婚,他那书也读不成了。”
    志平说:“说起志高,我就来气。你找什么样的人不好,我才一离婚,他就和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住在一块了。”
    寒梅说道:“你先别说这个,你说你们两个人离婚到底是怎么分的,孩子归谁?房子归谁?”
    志平说:“新房子归我,老屋归志高,你以前住的那个阁楼说留着给你,让你回来也有个落脚的地方。爸爸跟我,妈妈跟志高,但爸爸妈妈还是住在老屋子里,田山林土都分成了两份。”
    寒梅说:“那孩子归谁?”
    志平说;“我们结婚的时候我的年龄还不够,户口是上在爸爸妈妈户口本上的,还是她在带着。”
    寒梅说:“你这就不对了,房子不让给人家,孩子让人家给你带,你自己还不想出钱,你就算再恨人家也不应该这样子呀。”
    志平说:“我不是恨这个,我恨爸爸妈妈居然帮着她逼我补钱给她。”
    寒梅说:“你补了多少钱给她?”
    志平说:“六千块,我这几年的积蓄差不多全给她了。”
    寒梅大吃一惊,说道:“什么,才六千块?你一万钱都不给够人家?你叫她以后怎么生活?那两个孩子怎么办?他们也是你的孩子呀?”
    志平说:“我听妈妈说,她那六千块钱其实并不是她自己要的,连着她自己的积蓄,说是有一万多块,全给了志高。”
    寒梅说:“她这样做,是不是不打算在这个家呆了呀?哪有这么蠢的人,她还真的会愿意留在这家带孩子,还供志高读书?”
    志平说:“不知道。现在她说她在志高家里,我管她不着了?”
    寒梅说:“这么说,爸爸妈妈也还都跟着志高了?”
    志平说:“现在我是外人了。”
    寒梅骂道:“活该!人家不同意离婚,逞什么能?我下午上去还和她吵了一架,结果妈妈把我赶出来了,我也是活该!”
    志平说:“姐,我就是气不过。她要不那么公然炫耀她跟了别人,我也就忍了。”
    寒梅说:“她是神经病呀,还公然炫耀她偷人?”
    志平说:“她就是那种人,隔一个星期没有男人都忍不着?”
    寒梅说:“你回去吧,我知道了,你们的事我也懒得管,也没权力管,明天我就回广东。”
    志平说:“姐,你不管我了?”
    寒梅说:“是你自己要离婚的,你叫我怎么说?”
    志平说:“我知道我自己是做得过分了点,她要不偷人我也不会要和她离婚的。”
    寒梅说:“那你什么意思?”
    志平说:“姐,我现在就剩了一栋新房子,老婆没了,孩子也不让我看,爸爸妈妈也嫌弃我,我连个吃饭的地方也没有呀。”
    寒梅说:“你不会是想和她重新在一起吧?”
    志平说:“我我我……只要她保证以后再不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我就答应她。”
    寒梅火大了,说:“听你这个意思,她还是对你说了不会再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你没有答应人家?”
    志平说:“我刚回来就听山寨人说她跟着别人,好多人还看到了,我一时冲动,就把她关在了门外,一夜都没让她进去睡。”
    寒梅说;“你你你,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还有,你不是说她跟志高在一起了吗?你叫我帮谁?”
    志平说:“志高还小,不懂事。他读书那么聪明,他以后读书出去,还怕娶老婆不到吗?我我我……”
    寒梅说:“我知道了,你还是回去吧。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亲弟弟,我帮你得罪志高,帮志高得罪你,我只能谁也不帮,你姐夫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回广东了,。”
    志平说:“姐,你不帮我,你就不想知道她到底跟着谁吗?”
    寒梅说:“她跟着谁与我有什么关系?她都与你离婚了,她想跟着谁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还不知道你故意气我,我不问你也知道她一直喜欢谁。”
    志平说:“姐,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仇人,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欺负你又欺负我?”
    寒梅说:“为什么我喜欢的人她就不能喜欢呢?我嫁了别人她就不可以去追求我曾经喜欢过她却还喜欢的人呢?以前的事情我不想提了,还有我不是因为她下广东的,你自己想要人家和你再在一起过,自己去说吧。”
    志平说:“我探了一个爸爸妈妈的风声,他们都好像不愿意我再和她在一起了,我听你回来了才来找你的呀。”
    寒梅说:“那我更无话可说了,你回去告诉爸爸妈妈,就说女儿不孝,对不起他们,等明年再回来看他们吧。”
    寒梅从志平的口中也大概知道了什么回事,怪不得这此至亲的人都叫她赶快回广东去,是呀,她在这里能做些什么,又能帮着谁呢?无论她帮不帮,无论她帮着谁,她都是恶人。又何必更要事事较真,越知道的少越不会心烦。她想时候不早了,得把雪桃接回了睡觉了,她没再管志平,自己走出了家门,过华生爷爷家去接雪桃了。
    寒梅过去,没看到雪桃,便问:“爷爷,桃子呢?”
    爷爷说:“傻娃儿,明天你多早走呀?”
    寒梅听出了爷爷的意思,说:“爷爷,我吃了早饭就走,桃子和谁去玩了?”
    爷爷说:“要是孩子不愿意跟你再回广东,你呢?”
    寒梅赶紧坐下来,问:“爷爷,小孩子说话不当真的,她对你说了什么?”
    爷爷说:“我听她说,她就睡了一觉,她那么可爱的妹妹就不见了,是真的吗?”
    寒梅说:“爷爷,我想生个儿子,她下面两个都是女儿,都送了人。”
    爷爷说:“傻娃儿,你以前也算是个聪明人吧。我知道我也劝不动你,桃子过了年就四岁了,不要以为小孩子什么也不懂。”
    寒梅流了眼泪,说:“爷爷,要是桃子不愿意再下广东,还请您和爸爸妈妈他们多多照顾她。”
    爷爷说:“倩丫头是个挺好的姑娘,心地很善良,你让她给你多费点心思吧。倩丫头在离婚之前来问过爷爷,你别怪她,她那些主意都是爷爷帮她出的。有些事她可能不会愿意告诉你,你问你妈妈吧。你那间阁楼是倩丫头说你和她年纪差不多,说话也说得来,那又是你出生的地方,回娘家也有个地方落脚,说要为你保留着,劝你爸爸妈妈不要分的。桃子在你娘家,就让她住那里吧,开始可能有点怕,就叫倩丫头陪她睡几天吧。”
    寒梅说:“爷爷,我听懂您的意思了。可是一个小孩子,真就能让胡菁留在这个家吗?”
    爷爷说:“别看小孩子小,小孩子自然有小孩子的办法,就算倩丫头最终要走,她也不会在这两年走,她一定会等着志高考上了中专或者大学,参加了工作以后才走。你别小看倩丫头,她是个很有志气的姑娘。有时候,你这傻娃儿还真比不了她。”
    寒梅说:“爷爷,您说我不如她,我不是很服气。听说她被免职了,是真的吗?”
    爷爷说:“她是被免了村支部书记。她的村主任虽然说是也要免,但那要按程序来,肯定免不了。明年又是换届选举了,你会看到她可不是靠着爷爷的本事,支部书记上面有任免权,村主任我估计八成还是会选她的。”
    寒梅说:“不当村支部书记她心里会甘心吗?当个村主任消极怠工也不好,那会人为制造很多矛盾出来的。尽管说我现在不当这个头人了,但看着不管是谁当支部书记,山寨里越来越好再对呀,我不觉得她会服管的。”
    爷爷说:“这就是你不如她的地方,心里情绪肯定有呀。你呀,只认为自己的对,她容易转弯过来的。这两年她当头人,你觉得她与你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寒梅说:“比我谦虚好学,拉得下脸,谁对听谁的。”
    爷爷说:“本来你们两个人一起搭手是最好的,但你一直不是很看得起她,你现在也下了广东,叫你回来再当这个头人,过这苦日子你也不会愿意来了,哎!”
    寒梅说:“爷爷,我向您保证,我只要生了一个儿子,我立马就回来。”
    爷爷说:“也许,到那时候,爷爷已经看不到了。”
    寒梅说:“爷爷,您一定能看得到的,我记得何音老师说过一句话,说祝您百岁也太假,愿您活过九十一,爷爷九十一生日的时候,我一定回到山寨里来了的。”
    爷爷说:“那何音老师呀,我不太喜欢她这个人,爱太深了也害人。你挂念的那个傻娃儿喜欢她那个妹妹,你知道吗?”
    寒梅说:“我没去何音家里,不是很清楚。”
    爷爷说:“你们两个傻娃儿,为什么要死不相认呢?就算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写写信什么的总可以吧。都是同一个山寨出去的人,从小就生活在一起的人,就因为没成一家人了,就你恨着他,他恨着你,有什么危难你也不管他他也不管你,何必呢?是不是打算连爷爷百年以后,不得不相遇,也要装作不认识呀?”
    寒梅低了头说:“爷爷,我有写过信给他的,我怕他会来找我,就没留地址给他。我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会写信给他的。桃子在这里,他回来过年也看得到,您不是说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办法吗?他也能从桃子口中知道我过得好不好。”
    爷爷说:“桃子要去找倩丫头,说你下午又骂她又打她,她要去哄哄这个舅婶,帮你道歉去了。”
    寒梅说:“还真是比我懂事,妈妈送她上去的吗?”
    爷爷说:“你去吧。你那小丫头和你小时候一样,有主意呢。”
    寒梅告辞了华生爷爷,到了自己娘家,雪桃正玩得不亦乐乎,一会儿拿个奶瓶放到两个弟弟妹妹嘴上去,一会儿又叫舅婶能不能给她也吃口奶,是不是比牛奶还好喝,怎么弟弟妹妹都要吃舅婶的奶不吃奶瓶中的奶,一屋子的人被逗得哈哈大笑。
    寒梅进去,雪桃不理她。
    寒梅说:“桃子,来,跟妈妈回去好不好?”
    雪桃说:“妈妈,你回去吧,我要和舅妈在一起。”
    寒梅说:“那明天我来接你好不好?”
    雪桃说:“妈妈,我求你一件事。”
    寒梅说:“什么事?”
    雪桃说:“你把我送给舅妈吧。”
    寒梅说:“我不会把你送人的。”
    雪桃说:“妈妈你骗人,妹妹你都送人了,我一样也会被送人的,坏妈妈!”
    寒梅说:“桃子,你听谁说的呀,我真的不会把你送人的。”
    雪桃说:“那你把妹妹要回来,我就相信你不会把我送人。”
    寒梅竟然被一个三岁的小孩子问着了,无言以对,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雪桃走过来,用手抹寒梅的眼泪,说:“妈妈,你不要哭,你把我送给舅妈吧,我自己会穿衣服,会吃饭,我还可以帮舅妈照顾弟弟妹妹,我挺乖的,你不要把我送给别人,好吗?”
    雪桃几句话,不仅让寒梅哭起来了,一屋子大人都忍不着流下了泪。胡菁想起这个小丫头在华生母亲抱来的时候就对她说是她那个坏妈妈不好,她代她妈妈对舅妈说对不起,还用小手来摸她的脸,说痛不痛,胡菁也忍不着哭了。
    胡菁说:“姐,你让桃子在我这里吧,这小丫头挺乖的。”
    雪桃见一屋子的大人在哭,说:“大人哭,要脸不?”
    又爬上胡菁坐的那张沙发上去,凑近胡菁的耳朵说:“舅妈,我妈妈就喜欢装可怜,你要我吗?我挺乖的,我自己会吃饭,会自己洗袜子,会自己洗澡,你当我妈妈吧。”
    胡菁说:“我比你妈妈更坏,脾气更不好,你不怕吗?”
    雪桃说:“舅妈,我不会惹你生气的。你比我妈妈好得多,弟弟妹妹你谁也没送走。”
    寒梅简直肝肠寸断,后悔死了。下一次,不管是男是女她再也不会送人了,自己生活又不是实在苦得过不去,反正都是逃,多养一个两个又算得了什么?唐真再三劝她她不听,当听到自己的亲生女儿,才三岁的女儿居然说她是坏妈妈,居然要认别人做妈妈,寒梅才知道,跟着自己生活的大女儿并不是一点不明事理,并不是可以欺瞒的三岁小孩子,那第三个女儿被送人对她幼小的心里是一种怎样的伤害呀?
    寒梅说:“桃子,妈妈错了,以后妈妈生了弟弟妹妹再也不送人了,你能原谅妈妈吗?”
    雪桃说:“妈妈,你自己回去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家里一点也不好玩,电视也没有,妹妹也被你送人了,没人陪我玩。”
    寒梅说:“那你在舅妈家可要听话呀。要听她的话,舅妈在我们山寨可是个好厉害的人物呀。太爷爷说,她比妈妈厉害一百倍还不止呢。”
    雪桃说:“妈妈,舅妈有多厉害,有我厉害吗?”
    一屋子大人又笑了,胡菁说:“桃子,你怎么厉害法?”
    雪桃说:“我要你们哭,你们马上就哭;我要你们笑,你们马上就笑。”
    寒梅说:“不可能!你吹牛!”
    雪桃自顾自玩自己的了,不理她了,胡箐说:“姐,刚才我们可不被她惹哭,又被她逗笑的吗?”
    寒梅一想也对呀,便说:“倩倩,对不起,下午我不该那样对你的。爷爷也对我说了你的事,爷爷也对我说,桃子可能不会愿意再跟着我回广东了,你能帮着我带着她吗?”
    胡菁说:“爷爷是个聪明人,这里志平也不在这里,我就挑明了说吧。我一个离了婚的姑娘,还在这个家住肯定是不合适了。就算我跟着志高又怎么样?别人不一样还是说我不要脸。我也知道志平肯定是去找过姐姐你,但你也告诉他,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也不可能一会儿哥一会儿弟,一会儿弟一会儿哥的,我迟早是要离开这个家的。”
    志高急道:“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的。”
    胡菁说:“志高,谢谢你,你觉得我能嫁成你吗?”
    志高说:“姐,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去读书了。”
    胡菁说:“志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比你大了九岁,等你毕业出来,我都成老太婆了。”
    志高说:“姐,你怎么说得好好的,都反悔呢?”
    胡菁说:“我后悔了,可以吗?”
    志高说:“反正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去读了。”
    胡菁说:“你要真有这决心,我不在你家住了,你就不会去找我吗?我现在算什么回事?我现在是赖着你,你不知道吗?”
    志高说:“那你答应等着我来娶你了?”
    胡菁说:“好好好,和你真是没法说。我话都没说完,就被你打断了,我还搭帮靠着桃子还能在这个家住上一两年,现在看来我不得不走了。爷爷白疼我一场了,算了吧,再聪明的爷爷也有失算的时候。”
    寒梅母亲说:“傻丫头,谁敢赶你走。你要走,我跟着你一块走,我带着桃子他们三姐妹陪着你走。”
    胡菁说:“妈妈,我知道您疼我,可您看现在都被志高说破了,我还好意思在这家呆吗?”
    寒梅母亲说:“志高还小,不晓得说话,你不要理他。桃子桃子,快过来,哄哄你舅妈。”
    雪桃走过来,说:“你们大人说话,小孩子不可以插嘴的。”
    胡菁忍了笑说:“桃子,舅婶现在无家可归了,我住哪儿呀?”
    雪桃拉着胡菁的手就走,胡菁把自己手中的孩子给志高抱着,跟着雪桃从门口出来,雪桃把她拉到了留给寒梅的二楼阁楼上来,要开门,没钥匙。
    胡菁笑了说:“要我和你住这儿呀。”
    雪桃说:“嗯。”
    胡菁说:“谢谢你了,桃子。我住这儿,你妈妈住哪儿?”
    雪桃说:“她是大人了,不用管她。”
    胡菁说:“我也是大人呀,你不管你妈妈管舅妈?”
    雪桃说:“谁叫她那么坏?”
    胡菁说:“你妈妈听见了会伤心的,你不准说你妈妈坏话了,你不是说你最乖吗,听舅妈的话吗?你答应我再不说妈妈的坏话,我就答应你。”
    雪桃说:“好,拉勾。”
    胡菁和雪桃拉起勾来,雪桃要她抱,胡菁抱起她下楼来,她已经靠着胡菁的肩膀睡着了。胡菁和寒梅给雪桃洗了澡让她先睡了,寒梅想还是没有再问胡菁什么好,就托胡菁好好照顾桃子,自己回唐真父母家去了。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几家几户亲戚家庭送来的给寒梅带到广东的东西也收好了,寒梅忍着心中的想念偷偷挑起担子走了。但当她走到村头的时候,胡菁正抱着雪桃在等着她。
    雪桃看着她,对她勉强笑了一个,并向她摆了摆手,寒梅没敢做声,从她身旁边走了过去,走不多远,听到背后撕心裂肺的哭喊: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寒梅没有再回头,如同当年去读大学的华生一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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