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如注。“狼头”林立的靶标在风雨中轻轻摇曳。
好大一片开阔地。三水市民兵预备役特别行动大队集训中心,集训来自社会各个行当精英的临时用地。跑道、沙地、草坪、靶场、山地、水塘等应有尽有。跑道和操场边,竖起一个个鲜红的大字: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训练劳筋骨,沙场立战功。
雨水冲刷着一个个红字,给眼帘留下流血的幻觉。
风雨扑打着持枪的队列。
前排一横列单膝着地、手持吊一块砖头的九五式步枪作瞄准状。
教官:“没我的命令,不许开枪。就这样端着、瞄着,有头盔罩着,眼睛里也不会流进雨水。说你们经过千挑万选,挑到这里都是人尖儿。可都练了半个月了,不但一点也不尖,反倒还这么个熊样,不加点小灶怎么成?这雨来得正好,是今儿最好的小灶。”
大唐:“报告教官,您的小灶惹得我肚子咕咕叫。”
队伍像开了锅,七嘴八舌:不用小灶,大锅饭就行,吃饱了再练吧。
教官:“住嘴,还反了你们不成?还没搞野外生存训练,挨饿的日子还在后头呢。这就扛不住饿了?真没用!呃,别这么抖抖索索的呀,说你呢。”说着一脚拽在牛三前蹲着抖个不停的右膝上,牛三一声“哎哟”,侧翻在地,呲牙裂嘴的。
教官视而不见,继续训话“你,你叫牛三,唔,好像是执法队长吧,据说在部队干过侦察班长?你就是这样给咱人民解放军长脸的?纯鸡蛋扯淡!你这花花肠子你以为能瞒得咱这火眼金睛?想忽悠咱?没门!八成是想在特别行动中还弄个官当当吧?我告你,没门!跟你们实说了吧,咱们这次,使命是神圣的,训练是艰苦的,筋骨是酸痛的,人格是摆不了格的,挨打挨骂是家常便饭的,对你们这些曾经养尊处优时不时耍耍威风的人,就得这样,这就是这次任务的残酷所在。执行这次任务的需要,训练场就是你们脱胎换骨的地方。这里没有看到你们就仓皇收摊满街乱跑的小摊贩,没有交不起保护费对你们的老大低眉顺眼跪地求饶的顺民,没有子在你们乱棍挥舞下乖乖搬家滚蛋让你们开发搞活的拆迁户,只有这些可恶的狼头,狼头,你们懂吗,懂它的象征意义吗?”
雨水,在一张张年轻或不太年轻的脸上刷刷地流淌,在一双双迷离的眼帘上质询,在一杆杆渐渐平稳的钢枪上闪亮……
8
一处绿荫蔽日的山坡上,错落有致地排列几十个活动板房。
其中一板房内,关鸣等人围观墙上刚张贴的一张4A打印纸——MG行动训练日程安排表:
5:30起床,在每人身上加上20公斤的重物跑5000米。
8:00训练挂勾梯上下300回。穿越30米铁丝网来回300趟。
10:00上健身房:15公斤哑铃举150下,拉力器100下,臂力棒100下。
13:30抗暴晒形体训练:平举着九五式,枪口用绳子吊着一块砖头,一动不动晒2个小时。
16:00训练射靶1个小时,之后练倒地功,前后空翻100个以上,军体拳、散打,硬气功等。
饭后半个小时,继续负重20公斤跑5000米
隔天一次游泳训练:穿着厚厚的军装,和解放鞋一口气游完5000米。
5天一次中国式铁人三项:负重跑步2000米,游泳2000米,骑自行车2000米。
7天一次1000米泅渡、潜水100米训练。
每月进行为期五天的野外生存训练。
不定期的8000米高空跳伞训练。
日程表叠印一组近乎魔鬼式训练的画面:
骄阳如火,靶场上水泥地面发烫灼人。大伙儿一字排开卧地,举枪瞄准狼头靶标,久久不动,一颗颗汗珠滴答滴答滴在吊着块小石头的枪管上、石头上、地上。
砰砰砰枪声不绝于耳。一杆杆钢枪喷着火舌,一排狼头被洞穿无数次。一长溜冒着青烟的枪口。一张环数排名表。从上至下排列的名字依次是:关鸣、牛三、吴俊俊、大唐、老K、苍狼……
一片开阔地,水草丰茂却坑坑洼洼,或现或隐点缀有零零星星小水洼。关鸣和俊俊他的弟兄们在散打对练,人人都是泥浆点点,泥水汗水混和流,还有人脸上胳膊上腿上带血的。关鸣等人舞动拳风腿影,好一番腾挪闪烁,打斗激烈,起伏跌宕,堪比武术散打赛现场。场地另一侧,老K很露了几手,打倒几个原手下弟兄,和苍狼过了几招,气力渐渐不支,做了个手势,退在一旁观战。苍狼一身横练功夫,使得得心应手,连连打退数人。倏然眼睛一亮,几个箭步抢到关鸣面前,不由分说与后者比划、切磋、格斗、恶斗起来,各种规范不规范、刚柔相济抑或凶狠诡异等等招式次第亮相,一时间令人眼花缭乱,莫辩胜负。
负重跑步,进出莽莽青山。
武装泅渡茫茫大江。俊俊腿抽筋呼救,关鸣回游十来米搭救,一不留神咬下一朵浪花,呛咳了几声。
大家伙儿湿漉漉登机。俄而,蓝天白云下飘荡朵朵伞花。关鸣飘落一鱼塘里,解伞,潜水,出水,手中捧一条尾巴乱甩的大青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