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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园地] 黄溪游记——作者:谷雨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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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6-2 16: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车窗外,是一个五月天的景色。去往黄溪古村和黄溪瀑布的路边上,枯黄的蒹葭丛里,长出了一丛丛嫩嫩的绿芽。一晃而过的田地里,有些摆着一捆捆割倒的油菜,有些正在做秧田。一些贴着红对联的民居,冒着淡青色的炊烟,偶尔还看见有人端着饭碗,站在堂屋门外吃饭,脚旁有几只鸡在围着他,争抢着拉落下来的饭粒。远处黛青色的群山被慢慢地拉过来,转眼又被推到车后,渐渐地消失在那无边的春色里。从车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暖暖的,让我感到这五月天的柔软。
   三辆大客车停在半山腰上的一个大坪里,大家鱼贯而下,走着松散的队形,沿着一条碎石小山路,向山里走去。蔚蓝色的天空上,有几团白云堆积在来时的那一边天际上,头上感觉有点晒,而迎面吹来的风,带着大山里春天的气息,清凉而又芬芳。
   一座陡峭的水坝如一把巨大的石铲镶嵌在眼前两座大山的中间,坝上的水幽深得如一面蓝色的镜子,两边高耸的青山和湛蓝如洗的天空倒映在里面,如一幅浓墨淡彩的山水画。一条漆着一层透亮桐油的木机船停靠在岸边,公司新任工会主席张筱菲在船头指挥大家上船,要大家小心一点,不要拥挤。上船之后,我走到船头,眺望着伸向里面的山水。
   随着“哒哒”,“哒哒哒哒”的马达声响起,木船破开了平静的水面,一道道水纹向两岸的山边荡去,倒映在水里的山峦和天空霎时摇晃起来,转而碎得像被谁打碎了的镜子一样,让我的心里感到有点痛。
   五分钟之后,小船抵达水坝的尽头,一条清澈的溪水从山上“哗哗”地流下来。公司一百多个同事,三三两两,沿着一条泥石小路,向山里走去。路边小溪的许多水潭里,不时有些小鱼排着整齐划一的队列,在任性地游荡着。路边一片竹林,飘来一阵阵竹叶的清香,竹林里的地上,长出许多高矮不一的竹笋,似乎都在一节一节的赶着拔高。穿进山里的小路时而陡峭,时而平坦蜿蜒,路边有几个人工砌筑的封闭的水池,外面覆盖的泥土已长出一片嫩嫩的小青草,出水口接着两根小竹管,我用嘴对着竹管口,喝了几口,清凉、甘甜,一股透凉冷气顿时穿过全身,额头上冒着汗水,霎时就被逼了回去。
   一个木板指示牌指向侧面的一个山谷,一个有点暧昧的名字出现在眼前:“美女晒羞”瀑布。我的好奇心一下就上来了,就想上去看过究竟。爬过一个小坡,转过一个山弯弯,一座巨大的崖石耸立在前面,从崖顶飘落下来水流如一匹摇曳的薄纱,透过薄纱看崖石,它就像一位斜躺在群山里的裸体女子,在旷野中,露出着一种野性的柔美。
   返回主路,沿着有点陡峭的山路往上爬去,路边有很多村民烧过木炭的小土窑,开始还不知道是什么,直到有一个指示牌,才知道是用来烧木炭的。土窑口黑漆漆的,一些没有烧好的木头散落在窑口,似乎还散发出一些烟火气息。
   “哗哗”的水声传了过来,转过一个山坳,一条一百多米高的大瀑布出现在我的眼前,仰头往上看,一股水流似从云端中狂奔而来,接二连三地拍打在崖石上,形成一团团如滚动的雪球,最后“轰”地掉在下面清澈的水潭里。如雾如纱的水沫飘到脸上,让我顿时感到一股直抵心俯的清凉和舒爽。此时,太阳光也照到这条山坳里的瀑布上,一条闪着七色彩光的虹桥出现在水潭上,飘落的水沫扑打在彩虹上,而彩虹依旧牢牢地横空架在水潭上,发着七色彩光。我脱下鞋袜,卷起裤脚,慢慢地走下水潭。虽是初夏时节,但潭里的水还是有点彻骨的冷。走到彩虹边,双手用力一挠,彩虹纹丝不动,又故作双手环抱彩虹的动作,想把彩虹捞到自己的怀里,然如水中月,怎么捞也捞不出来。
   不一会儿,走到大瀑布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纷纷对如此壮观的黄溪瀑布感叹着,有些人为了更近地亲近瀑布,感受一下飘落下来的水雾扑打在脸颊上的凉爽。有些人想更清晰地聆听瀑布的轰响,就大胆地走到瀑布前面,轻轻地闭上双眼,张开手臂,然而衣服一下就被水雾打湿,他们马上转身又跑了回来。听随行的本地人说,现在瀑布的水量还不算大大,若是碰到连续下大雨的时候,这半边山的崖石都是瀑布,瀑布的声音很远就能听得到,黄溪瀑布就更加壮观雄伟!
   看完大瀑布,大家就慢慢地往山下走去,走到停车坪花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张筱菲依然站在停车坪的中央,喊着要每个工会小组长清点好自己小组的人数,不拉落一个人,听到各工会小组长报告人数,并确认所有的人都到齐后,才要大巴车司机发车往山下吃晚饭的黄溪古村赶去。
   山下的黄溪古村,是一个有着古朴气息的村落。一条蜿蜒幽静的青石板路,把刘东强他们引向村里的一家农家乐。这一家农家乐,是一栋五扇三进的老宅,进门的堂屋,比我老家那一方山的堂屋要大。跨过半米高的木门坎,平整的三合泥堂屋地面,勾列着一幅简约粗狂的画,上面的屋梁黑漆漆的,并且很粗,神龛上的牌匾大气,几张八仙桌也是黑沉沉的。听陪同的导游说,这栋房子原先的主人,是这个村子里的大地主,随着解放后的社会大变革,去的去台湾,出的出国,有的被新政府镇压了,也有在外面参加工作就再也不回来了。现在住在这里的人,是解放后,政府分给本村一些没房子住的贫雇农的后代,随着黄溪瀑布旅游的开发,在上面的支持下,他们合伙办了这家农家乐,一来作为接待来黄溪瀑布的游客用餐,二来是想把这个古村随着黄溪瀑布的开发一起向外面推介出去,促进黄溪古村的经济发展。
   我一看晚饭上来的菜,都是老家的一些家常菜,蔬菜也很新鲜,特别是那一碗亮晶晶、香喷喷的腊肉,格外地好吃,我一连吃了三块,嘴角都流出了油。也许是爬山耗体力,也许是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大家看起来都吃的特别快,桌上的盘子,几乎都是一扫而光。柴火煮的饭,锅巴也格外香,有些人都跑到伙房里的大铁锅里铲锅巴吃,纷纷说,很久没吃到这么香的锅巴,真好吃!
   吃过晚饭之后,我跟着几个同事在村子里散步,想多体验一下这里浓郁的乡土气息。几乎每座房子的旁边都有一个或大或小用篱笆围着的菜园子,每一个菜园子里又有几棵果树,有些桃子已经淡红,快要熟了,而李子则还是青的,我只是这么看一眼,就感觉到口里的酸水要流了出来。
   不一会儿,我们就走到村外的马路边上,看见前面围着一堆人,水电工刘勇,正在跟一个手里拿着蛇皮袋子的年轻村民谈。一问才知道,是刘勇准备买下村民刚才犁田时抓住的菜花蛇,有几个女同事看到他们把蛇拿着看就大叫起来,甚至捂着眼睛,一副好害怕的样子。
   “这蛇怎么买?刘勇。我看这是条无毒的菜花蛇,我小时候在老家看见人捉过。”
   “他要一百八十元。我出一百元,他不肯让,不卖。”
   “我这条菜花蛇,起码是六斤以上,我们送到市内酒店,起码可以卖两百元以上,我前几天才送过一次。”
   “刘勇,你知道怎么做吗?炖蛇肉的地方是有讲究的,如果不注意吃了会死人的。”
   “我知道怎么做,不就是回家剥皮,洗净去内脏,炖和红绕都可以。老板,你还能少点不?你送到市里,来回也要花车费。”
   “我记得老家有这么个忌讳,炖蛇肉,千万不要到家里炖。听说蜈蚣闻到蛇肉香味,就会出来乱咬人,很危险的。所以我说,你千万不要放在家里弄,要到四栋外面的坪坪里垒一个简易灶,架上锅子,炖上一锅。当然到那个时候,我们大家是见者都有份啰!”
   刘勇谈来谈去,最后,花了一百三十元把这一条菜花蛇买了下来,并小心翼翼地扎好袋口。钱一付,抓住装蛇的袋子,就上了停在村口的大巴车。车子慢慢地往外开去,回头一望,黄溪古村已被拉入暮色霭霭的晚霞里,只是那一缕缕炊烟似乎就定格在那一幅渐渐凝固的油画之中,让我不时想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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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6-2 16:2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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