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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起了童年时在我家给旧家具画花鸟人物的漆匠杨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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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6-26 15: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最近,因为关注自己的健康,决定每日早餐出门健走,每天加起来,至少走一万步以上,都说走路是最好的运动,《走路!不要跑步》一书的作者史塔曼博士说:“健走是一项完美的运动。”健走要求走路跨大步、速度敏捷、双臂摆动、抬头挺胸,比慢跑安全,也比散步有效。虽然我的走路偏向于散步这一极,但也可以说每天都运动了,虽说运动量不大,美国卫生局建议民众的适度运动量为每周3次,每次30分钟以上,当然说的是运动量较大的活动,比如健走等,但我认为,各人的体质不同,根据每个人的具体情况选择合适的运动方式和频率,对个人来说,是最有效果的。


    我每天依着湖畔行走,湖畔有一条散步道,走到尽头,再打转回来,一次用的时间不多,大概就四十分钟左右,走到散步道的中间,有一条小路,可以走到南湖公园,我每天就到南湖公园转一圈,选个没有太阳照的石凳坐下来,擦擦汗,安静地看着公园里健身的人群。在健身的人群中,有的在跳舞,有的打拳,今天,我坐在一群练太极桩的人群对面,找一个石凳坐下来,太阳斜斜地照着,离我不远,闻得见阳光下花的香气。


    这些健身的人膝盖微曲,双手举在胸前,一动不动,前面站桩的指导老师时不时回转来,走过一个个站桩的人群,抬抬那人的肩膀,扶扶这人的腰部,然后又回到前面,继续一动不动的站桩。草地上一台小录音机,放着柔和的古典音乐,这段音乐我曾在喜马拉雅听书中,收听一位从阿里巴巴离开的年轻人所讲的《道德经》中听到过,作为背景音乐。这段古典音乐很好听,我沐浴在音乐中,缓缓地吸一根烟,有人推着手推车从我身边走过。


    也许是这段音乐的作用,我想到很久之前的往事。我总是一个人静悄悄的时候,坐在大庭广众之下想到自己的往事。和所有中年人一样,我总认为过去的时光是美好的,即使今天从头再经历过去的生活,或许已经不适应,或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美感和快乐,但是,我不可避免地总是想到过去的时光、童年的时光,我认为那一段时光,是一生中最值得珍惜和回味的日子,也许我这是在恋旧,像所有的老人和中年人一样,我怀恋过去生活中的一切,今天,斜斜的阳光在我身边穿过,站桩的人在专注着练气,有人推着手推车从我身边走过,我想到很多年之前给我家旧家具上漆的漆匠杨师傅。


    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家里的家具都老旧了,却又舍不得换上新的,于是,母亲决定给家里的旧家具重新上一道漆,母亲找来漆匠杨师傅。

    母亲在一家国营工厂的医务室上班,她认识很多的人,有卖菜的、有做衣服的、有用鸡蛋换旧衣裳的乡下老人,当然,也认识了漆匠杨师傅。杨师傅身材高大,背微微有点驼,为人宽厚善良,我第一次见到他,是他来我家油漆旧家具的时候。那时候的匠人多是上门服务,因此,中餐和晚餐都在服务的人家里就餐。母亲因为杨师傅来了,特意买了鱼肉等平时不大吃得上的菜,我也一饱了口福,因此,我很喜欢家里来客人,一是可以吃到好吃的,二是家里热闹,而且,我喜欢听大人扯谈,听他们天南海北的聊天,母亲在这个时候,对我也不是特别的严格,总是显得很宽厚柔和,也不大督促我做作业,杨师傅来了以后,就开始专心给家具涂上一层油漆,他工作得很仔细,我也不做作业,专心地看杨师傅涂漆,很快到了中午,吃过饭,杨师傅没休息,继续认真地工作,只见他在家具上用油漆画上花鸟人物,以后等油漆干了,母亲看到家具上的花鸟人物,赞叹不已,说杨师傅真是个好漆匠,我家的旧家具在新涂上一曾层油漆和画上花鸟人物后,不仅像新的,而且还充满了艺术色彩。


    作为那个时代的能工巧匠,他给我们家带来了新的色彩和活力,现在都是在家具店买现成的家具,而那个时候,都是请木匠在家里打造,请漆匠上漆,那个时代,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和交流也不像如今的人们隔着屏幕相见,而是面对面交流,增添了人际关系的乐趣,增加了交流带来的身心健康,也为普通人贫乏的生活增添了色彩。

    母亲和杨师傅成了朋友,杨师傅有个头疼脑热,母亲也经常开一些普通药物给他。杨师傅比较爱说话,我发现,那个时代的人们都爱说话,即使是内向的性格,在不得不与人的交往中,也要学会说话,试观今天,手机时代的人们都不爱说话,只是在微信中和人隔着屏幕聊聊天,而今天书市上大量的《学会说话》、《好好说话》的书籍,也暗示了今天的人们不大善于说话了,杨师傅健谈,我母亲也健谈,因此,他们可以说有聊不完的内容,经常杨师傅一面给家具画花鸟人物的时候,一边和我母亲聊天,而我母亲也经常或者一边收衣服或者摘菜一边和杨师傅聊天。说着说着,就哈哈大笑。


    杨师傅在我家完工之后,就离开了。转眼,又快过年了,我照例在放寒假后去湘阴外婆家。可是,父母亲都有工作,银行的满舅舅的车子又没来岳阳城开会,而我一个人却不能独自去几百里外的外婆家,怎么办呢?


    很快,母亲解决了这个问题,正好,整年在岳阳城找活干的杨师傅也要回乡下老家过年,而他的家离湘阴县城不远,母亲就将我托付给杨师傅,让杨师傅带我先到他的乡下老家,再坐开往县城的长途汽车去外婆家。


    杨师傅在一个微微凌寒的早餐将我牵出家门,先坐上长途汽车,沿着弯弯曲曲的公路前行,大约两小时后,长途车在公路旁停下,旁边是一个深深的竹林,杨师傅将我牵下车,穿过黑魆魆的竹林,沿着满是上坡下坡的山路走,我乖乖地跟随着杨师傅穿过乡下人的坟地、田莹、水井和方塘,乡下的景色很美,四周安安静静,不远处有放牛郎坐在牛背上吹着树叶制成的乐器,“呜呜呀呀”地吹,犹如远古时候的音乐。我和杨师傅走了四十多里山路,我没有哭闹、没有叫累、没有闹着回家,而是静静地握着杨师傅大手,乖乖地走着,只是走到半路,我口渴了,杨师傅在一家乡下人家屋子前停下来,找里面的主人讨碗水喝,那时的乡下人很热情,舀了一大瓢水,端出来,笑嘻嘻地递给我,喝完还问我要不要再喝一瓢?


    一直走到太阳下山,我们终于走到杨师傅的乡下老家,那天是大年三十,杨师傅的家人像招待贵客一般,把我安排在上坐,满满地乘了一大碗鸡鸭鱼肉,端在我面前。桌子上满满地摆了一大桌菜,这使我印象深刻,杨师傅家人很热情,当时的农村是没有大量走出农村到沿海工厂上班的打工潮之前的安静静谧但贫穷的农村时代,虽然贫穷,但那时的乡下人真诚善良,也许没有见过世面,因此,狡猾和虚假也与他们无缘,只有热情和善良跟随着他们;虽然贫穷,但节假日,却是满满做了一大桌子菜,招待亲人和客人。现在,乡村振兴规划已经展开,农村人因为在外打工,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钱,可是,大多已失去了多年以前的单纯和善良,殊不知,“整村犯罪”现象比比皆是,当然,现如今的大部分乡村人仍然是善良、好客、待人真诚的,这要辨证地看待。


    躺在杨师傅乡下老家厚厚的被褥中,我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杨师傅送我到公路边,拦上一辆开往湘阴的长途汽车,并叮嘱坐在我身边的人,要他沿途照顾。到了湘阴县城,我就可以自己去外婆家了。


    如今已过去多年,今天,阳光灿烂,我静静地坐在公园石凳上,听着柔和的古典乐曲,我回忆起童年时代的漆匠师傅杨师傅,站桩的人还在站桩,斜斜的阳光如今已移到我坐着的石凳上,我感觉到热,我站起来走开。


    如今,我坐在书桌前翻看《曾国藩家书》,看到1842年的一封家书上,在祖父过寿时,曾国藩在家书中提醒:“所办寿具,不知已漆否?万不可用黄二漆匠。男(曾国藩自称)深恶之,他亦不肯尽心也。”真令人莞尔。这位黄二漆匠虽然不受曾国藩的待见,但得到了其祖父的信赖,祖父坚持起用这位孙子信不过的漆匠。曾国藩至孝,不违祖父意,在后来的家书中写到:“漆寿具既用黄二漆匠亦好,男断不与此等小人计较,但恐其不尽心耳。以后每年四具必须同漆一次,男每年必付四两银至家,专为买漆之用。”


   
    这位扶大清江山于将倾,使得行将覆灭的大清帝国得以苟延残喘50多年,被清封为大学士、两江总督,官居一品,成为有清二百年来权势最高的汉臣,李鸿章师,甚至我们的伟大领袖毛先生也发出“愚于近人,独服曾文正”感言的曾国藩老爷子,竟然还记得家乡的漆匠黄二漆匠,可见,家乡的一切人和物在他的心中印象有多深,而三国时的曹操,作为大政治家、军事家和诗人,一生致力于统一国家,追求和维护自己的最高权力,但他的遗言与之毕生的事业几乎毫无干连。曹操临终之前,要求诸子不要亏待婢妾和歌舞艺人,让她们住在铜雀台上看守灵帐。祭祀不用熏香,余香分给各位夫人。各房之人闲着无事,可编织丝带和做鞋卖钱。留下的衣物分给诸子。这可算是一番婆婆妈妈的遗言了,毫无对自己文功武业的回顾,后人对曹操遗言“分香卖履”也颇多感慨。可见,大人物对细小的事情和人物,也总是恋恋不忘,何况我们这些普通人呢?

    自从杨师傅把我送上去湘阴的车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杨师傅,时间过去了几十年,母亲也退休回家,平时带带孙子,间或一年出去旅游一次,有一回,我和母亲聊起童年时候的往事,我问母亲:“杨师傅现在怎么样了,还在岳阳城揽活干吗?”母亲说:“早就不揽活了,现在他已八十多岁了,听说他已回到乡下老家养老去了。”“哦。”我若有所思地回答。


    我没想到他老了,在我印象中,他仿佛仍然是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材高大,为人宽厚善良,背微微有点驼,时光在我们每天的匆忙中,不知不觉过去,我们却觉察不到时间悄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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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6-26 15:5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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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6-26 18:01 | 显示全部楼层
身体是本钱,锻炼好身体,吸收早晨好空气。忆往事,漆匠师傅记心间。手工:画画鱼水情,时过境迁,现回顾,长辈们老矣。岁月不饶人。
 楼主| 发表于 2018-6-28 09:40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18-6-28 09:40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18-6-28 09:42 | 显示全部楼层
1456661812 发表于 2018-6-26 18:01
身体是本钱,锻炼好身体,吸收早晨好空气。忆往事,漆匠师傅记心间。手工:画画鱼水情,时过境迁,现回顾, ...

长辈们老矣,漆匠现在行将消失,将这些匠人记录下来,也是留存一个记忆。
 楼主| 发表于 2018-6-29 19:11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8-7-4 10:58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8-7-4 15:58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18-7-5 15:25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18-7-5 15:38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18-7-5 15:38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8-7-5 15:5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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