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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歌] 《当兵神农架:可爱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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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13 09: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在部队,枪械的管理是非常严格的,尤其是严禁军人私自运用枪支进行打猎。
  但是,男人或者军人,对于枪支的喜爱几乎是天生的,我就特别喜欢枪。只是因为兵种的原因,是通信兵,每天打交道的装备,是发射机、电传和传真之类,一年也摸不到一回枪。后来就好了,有机会了,当兵的第三年,我告别了潮湿的坑道机房,来到了更加偏僻却又风光旖旎的微波站,那里是神农架林区的腹地,海拔很高,到处都是漂亮的飞禽,可爱的动物,还有茂密的森林。
  神农架的动物资源十分丰富,既有国宝级的华南虎和金丝猴,也有神农架林区特有的一些神秘的白化动物,如白熊、白猴、白獐、白乌鸦、白鼠和白蛇,还有传说中的谜一样的野人。以我的感觉,神农架的白化动物,应该与神农架特有的地理环境关系密切。因为一个物种的偶然白化变异,基因保留下来,遗传给子代,但是不可能一大群不同种类的动物,都是偶然进化、自然选择了白化结果,就像是澳洲特有的有袋类动物。白虎、白蛇和白乌鸦,是完全不同的种属,不会彼此互相影响。这就基本确定了,神农架的白化现象,肯定与神农架天然的环境、空气、土壤和水源有着必然的联系。
  微波中继站的设立,必须在高山上。在过去,中国的通信技术还比较落后,卫星通信还不发达。因为科技的进步,现在一部智能手机的功能,甚至可以顶过去一个通信连的全部通讯能力,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每天站在微波站营房前的土台上,鸟瞰、俯视着远方,有如临仙境之感,群山起伏,白云袅绕,绿树葱葱,茅草茵茵。
    左边更高的山峰上,是茂密的树林,那是一片挺拔高大的杉树。因为微波站的地势太高,煤炭运不上去,我们每天生活做饭的燃料,就是取自它们。右面的山坡下,是一片浓密的灌木丛,密密麻麻,动物也难以进出。再往前,就是一面陡峭的悬崖,上面长满了一丛丛有着枯黑色树枝的映山红,六七月份的时候,花开了,满眼都是血一样的颜色。悬崖的旁边,几百米远的左前方,是一片相对低矮的灌木,常年的落叶积聚,得有半米高,一条细微模糊的小路,若隐若现,那是动物们常年行走踩出的小径。
    你要是为了熟悉周围的环境,四处巡视一下,就必须小心翼翼。你会经常听到林子里、灌木丛中,有着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声响,那是獐子和麂子,踩踏在干枯树叶上的声音。动物们固定地走在经年累月趟出的小道上,已经习惯了。这是它们自己的路,生存的路,为了安全,避免被掠食者捕食,原路去、原路回。还可能看见野猪,大的有一百多斤,特别警觉,一听见声响,就会快速地没入树林中。还有豪猪,一种浑身长满长长尖刺的动物,喜欢吃果实和富含水分的植物,山民的玉米地里也有,觅食之后,就藏在地下的洞穴里。秋季的时候,我经常看见山民们三三两两地组织起来,带上锄头和铁锹,再带上两只土狗,去捕捉豪猪。大一些的豪猪,可以出七八斤的肉,全是红色的瘦肉,那是山民们难得的蛋白质来源。
  在神农架,见到得最多的动物,就是獐子和麂子了,它们是鹿科的表亲。獐子又叫麝鹿,形状像鹿,只是个头小些,身体上有着黄褐色的毛,腹部是白色的,毛较粗,没有角。獐子身上最著名的东西,就是麝香了,那是雄獐子的肚脐和生殖器之间的一种腺囊的分泌物,有着特殊的香气,是珍贵的药材。我曾经见到一些山民,在山下公路的边上,兜售着自己捕杀的獐子肉和麝香。香很便宜的,几十块钱就可以买到,而一只獐子的腿,也不会超过五六块钱人民币
    麂子和獐子长得差不多,就是身材更小些,最大的也就是三十来斤吧。雄麂子有着一对尖尖的角,黑亮黑亮的,漂亮极了,角干螺旋着向上伸展,角尖内弯,有着一圈一圈的箍,就像是年轮一样,非常独特,我现在还珍藏着一对。
  在山间密林中穿行,蹑手蹑脚的同时,还必须屏住呼吸,不能发出半点声响。等到你悄悄地转过一个山包,突然出现在一片山间的空地处,在倒伏的茅草上,或是朝阳的山角处,你会看到美丽的狸猫,可能是一只,也可能是两三只,耳朵长长的、尖尖的,有着呆萌可爱的面孔,警惕地望着你,然后,就悠忽一下消失在了旁边的灌木林中。有时候,你还会碰见金猫,那是一个终极的杀手,喜欢在地面上捕食,主要是捕食老鼠、野兔和小鸟什么的,甚至还有麂子。金猫是一种非常漂亮的动物,善于爬树,听觉灵敏,性情勇猛,动作敏捷。有一次,我曾经远远地看见一只金猫在扑食一只老鼠,它先是匍匐着身子,偷偷地前行,然后一个跳跃扑上去,两只前脚就掐住了。
  在山间营房周边的高山峡谷中,有着一群群的野猪,大的野猪,颜色是黑灰色的,幼崽则黑褐相间,特别活泼好动。有时候,也可以看到一只孤独的大野猪,在山间坡地间游荡,它们一般是雄性,在寻找吃的,或者在寻觅伴侣。也可以看见一大群的野猪,蜂蜂拥拥地在山间的开阔地带觅食,其中一定有一只大猪是母猪,带着自己的五六只小猪,不断地用嘴拱着地面上厚厚的腐殖层,嘴里咀嚼着,那里面有刚刚冒出的植物的嫩芽,美味的山菌,还有富含蛋白质的节肢动物的幼虫。
    为了生活方便,我们在宿舍后面左侧的山坡上,开垦出了一块菜地,那里有着黑黑的腐土层,不大,也就是二十多个平方。又下山托战友弄了一些蔬菜的种子,主要是一些青菜之类,还有胡萝卜。因为菜地朝阳,又经常浇水,蔬菜们长势很好,一片绿油油的。秋天的一个夜晚,已经快到午夜了,忽然听到屋后菜地的方向,传来了哼哧哼哧的喘息声,一片噪杂。坏了,肯定是招了野猪了!我们虽然有枪,有手电筒,但是黑灯瞎火的,也没敢出去。第二天早上一看,菜地里一片狼藉,一个菜毛也没有了,全让野猪给吃了。野猪的这一次偷袭,害得我们好长时间都没有菜吃。
  从春天开始,天上、林中和茅草间,鸟儿就多起来。路边的草丛里,有一种很小的鸟,也不怕人,有拇指般大小,颜色黄黄的。我曾经多次观察过这种小鸟,它有着粉黄色的羽毛,细微的“啾啾” 的叫声。它们只在草丛里生活,吃一些嫩叶和草的种子,偶尔也会飞到灌木林中。还可以见到一种猛禽,一种小型的鹰,有着黑黑的、弯弯的尖嘴,黄色的爪,全身的羽毛灰白相间。经常看到它们在蔚蓝的天空上盘旋翱翔,发现猎物后,就会快速地俯冲下来,准确地把它们捕住,那是一些小型的动物,兔子、老鼠或者是小鸟。有时候,那漂亮的鹰,也会站在高高的、飘逸的杉树枝上,就像是一个威武的战士,警惕地巡视着周边的环境。
    在夜晚,一年到头,我们微波站大功率的白炽灯,都是亮亮的。因为有着长明的灯光,春天以后,飞虫就多起来,尤其是在夏、秋季节,纷纷扬扬的,几乎有成千上万只。它们一个个色彩斑斓,漂亮极了,得有几十种。最多的,是一种大大的蛾子,深褐色的,两片羽翅上有着两只警惕的眼睛。那些蛾子们,上下飞舞着,环绕在灯的周围,因为是趋光性生物,一不小心就会撞在灯泡上,发出当当的响。在早上,死去的蛾子,会有一大片,还没死的,在不住地扑腾和挣扎,很是可怜。
    我们也养了鸡和狗,那鸡,因为肥胖的蛾子,每天都吃得饱饱的。因为蛾子的营养丰富,下得鸡蛋,从不间隔,有时候一天还能下俩。还有那只狗,一只黄色的土狗,叫小黄,个不大,也吃蛾子,净挑地上扑腾着的大蛾子。有时候,在灯下,小黄也会敏捷地跳起来,用嘴准确地歘住一只正在飞舞的蛾子,一口就吞了下去。
  打猎是违反部队纪律的,虽然知道,因为年轻,还有按耐不住,也会偷偷地去做,为此,我还差一点受了处分。微波站配备有枪,是半自动步枪,子弹也有。但是,在连队的军械处领取时,是有备案的,不能随便动用。因为山上的动物太多,手脚早就痒痒了,早就想,弄一些子弹,去打一只野猪,或者獐子、麂子之类。一方面,可以改善一下我们的伙食,另一方面,也可以送给山下连队不错的战友,何乐而不为呢。正好,有一次去连队办事,我便到了一位济南的老乡处,他是二连的文书,保管着枪械,给他要了几发子弹。
  正好,那两天,微波站上没有其他同志,我就天天扛着那只半自动步枪,在宿舍的周边转悠,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动物。有一天,我顺着东边的山脊向东,沿着那条动物趟出的小路,走了有一千多米,在一个山梁上,我忽然发现了对面的山坡上有一只大野猪,正在低头觅食。可惜太远,中间隔着很深的山沟,子弹的射程也不够,而且,即便是打着了,也弄不回来。但是,我还是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小心地匍匐在一块凸起的山石旁,瞄准,开枪。那远远的野猪,好像是听见了枪声,一下子就钻进密林里不见了。
  在宿舍右边山坡的灌木林边,有着几块突起的岩石,那是一个很好的隐蔽处,一天傍晚,我挎着枪,刚刚走到那儿,就发现了一只褐黄色的麂子,急匆匆地在灌木林中穿行。我屏住呼吸,在石头的一个凹处,打开枪的保险,然后瞄准,一枪就把它撂倒了。那是一只雄性的麂子,有着漂亮的角。我把它拖回了营房,用了一个多小时,剥了皮,剁成一块一块的,然后炖了一大锅。那是真正的野味,有着扑鼻的香气,弥漫在营房和山间。我没有忘记麂子漂亮的角,将那一对角,放在窗沿上,慢慢地晒干,然后,珍藏在我的那只部队发的柳条包中,直到现在。
  过了一天,团部的几个人来了,是来检修设备的,一看到我打的麂子肉,高兴死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给他们每个人都盛了一碗。吃饱了,一位姓李的有着瘦瘦身材的技师,还一个劲地嚷嚷着,要再啃一块骨头。
  可是,我私自打猎的事,连队还是知道了,那是一位姓董的技师告得密,那美味的麂子肉,他也吃了一大碗。连长把我叫到连队,批评了我一顿,还要我在连队的大会上做检查。没有办法,做检查就做检查呗,谁叫咱违反了纪律。我写了一份检讨书,在连队的大会上,谈了谈我打猎的错误,讲了讲我打猎的经过,还捎带地描绘了一下山上的风景。我的一位一个连的、现在在济南一家银行工作的战友,每每见到我,就讥讽我,“你那是写的检查吗,是散文!”
  我始终没有讲,那几发子弹是如何得来的,如果说是其它连队的战友私自给的,他可能也会受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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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迹刘叔 + 30 楼主有才,非常精彩的原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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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13 09:45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是不打猎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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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13 11:01 | 显示全部楼层
26 点赞支持楼主.JPG
发表于 2018-7-13 14: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有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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