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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短文] 定位(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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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22 17: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彭银华 于 2018-7-23 07:30 编辑

美丽乡村行征文  小说
定  位
童晓明

   有幸参加红网的采风活动,首先第一站就安排到本市的城中村杨泗桥社区去采访。一队人马打着红旗、扛着攝像机,浩浩荡荡直奔社区办公大楼而来,着实把社区的那个谭支书忙碌了一番。其实也无需临时抱佛脚做花样文章,社区办公楼本来就气势不凡,三层的电梯房、有政务大厅,村支书、村主任、及这公司那协会都有自己的办公室,还有图书室、文娱活动室、养生馆、应有尽有。再看会议室那面墙上挂得拍满的奖状、锦旗,全是这些年省市党政机关奖给他们荣誉证,社区外那一大片高耸入云的楼房全是他们开发的楼盘,还有众多年产值上百万千万的企事业单位、宽阔整洁的街道马路、秩序井然的社会风气,就足以说明,没几下功夫、没几样让外人看了直咂嘴的业绩,也敢招惹省、市红网这么多笔杆子们蜂涌而来?我是本地的土著,对这个村当然也极熟,以前这里全是菜地、稻田,这些鸟枪换炮,改换门庭,穿着打扮已跟城里人无异的企业老板、商店经理、工商界的精英,仔细一辩认,这才恍然大悟,先前不都是土得掉渣的菜农么,有些多少是见过几面的。看墙上贴着的那些党政、企事业精英的照片,一个个都英姿焕发,还有一个一脸络腮胡极熟悉的面孔也映入了眼帘,这人也好像见过。这人是谁?到哪里见过?想了好久总想不出个所以然。我这人记性不太好,往往一个曾多次见过面的熟人,多年未见,猛然见到之后,总要想好一阵,有的甚至要回忆好几天。名字熟悉,人也熟悉,就是回忆不起究竟到哪里见过。比如这个在墙上贴在醒目位置,任开发公司总经理,还有这协会、那公司兼了众多职务名叫龚仙成的能人,就凭他那一脸络腮胡,我也要认死火的,但看到那有些苍老的面容,此龚仙成是否就是彼龚仙成?我还不敢下结论,不大相信那个记忆中的龚仙成就真脱胎换骨了?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在想,难道这真的是龚仙成?不会吧,他哪会有这个破茧成蝶的本事,除非是他又投胎变了一世人。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暗笑,可能是同名同姓吧,绝不会是他的,打死我也不会信。但这人究竟是谁?我脑子里始终还在像放电影似的把我所熟悉的人一个个在我脑际里回放,终于有一个人就定格在这个龚仙成的位置上。
第二日,红网带队的小王又通知了,在社区采访之后,先去游千亩荷塘,然后又游南洞庭湖,游南洞庭湖要先乘大巴到船码头。上了车,要经过杨泗桥社区。这个社区虽然大部分已被拆迁征用,但仍有两三个村民小组还未征用、开发,是下一步的规划,房屋的墙上均已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拆迁只是早晚间的事了。在途经一个未拆迁的社区村民组的民房时,那里有一些建于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旧民房,稀稀落落座落在一栋栋二三十层的高楼大厦之间,显得低矮、破旧、寒酸,就如鸡立鹤群,显然与这个正在崛起的现代化都市显得格格不入。看着看着我突然又眼前一亮,有栋墙面石灰已斑驳脱落,屋顶上的瓦也塌落得没剩下几块好瓦,像癞子头一般不堪入目的一栋二层小楼映入了我的眼帘,这不正是龚仙成住过的屋么?我曾到这屋里去过多次。对!这就是龚仙成的屋,我突然记起来了。渐渐地,我脑子里就活脱脱浮现出了一个萎锁、穿一件上面还被烟头烧了几个破洞、灰不溜秋的旧夹克衫,头上像有鸡婆在上面筑过窝,一团黄毛总是乱糟糟的,脸上像永远没有睡足,显得松松垮垮,精神时而吭奋,时而萎糜的中年汉子,这人就是龚仙成。
那还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年我想将两间破旧的土砖房拆了,换成红砖红瓦,上面还有个小屋面,在当地算得有点气派的房子。我这辈子打爷爷手里就没住过一间像样的屋,那年住的那两间开有三十六个天窗的旧土砖屋还是爷爷留给我爹的遗产,后来爹又留给了我,我还能又把这两间老古董留给我的儿子么?就省吃俭用攒下了几个钱,准备建两间砖瓦房。那时乡下建房花钱不多,砖瓦是自己烧的,做檩子、门框,自留山里有自己栽的树,只要点木工、泥水匠工钱、买水泥砂子的钱。这点钱我早已备下了,万事齐备,只欠东风,只等请到泥水匠,就可开工了。农村里虽然建房起屋的能人较多,但我想起得气派点,不想把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建房的这点血汗钱随便交给一个只会起个简单农舍的泥工师傅。正当我寻寻觅为没找到一个合格的泥工师傅愁眉不展时,那天突然来了一个,是在县城做生意的表哥介绍来的,说这人本事了不得,县城正在搞城区扩建,大兴土木,好多大工程都是他承包的。来跟你建这个小农舍不过是小菜一碟,而且还无须他自己动手,他手下就有一帮徒子徒孙,只要他一声喊,不费吹灰之力就帮你搞完了,你只准备住新屋就是。若不是看你表哥的面子,他怎会跑到这个山角落里来。好多人要接他都没请动的,你一定要好好招待龚师傅,千万别怠慢了他。我一听大喜,急忙用好菜好酒招待这位难得求到的大能人。龚师傅虽好烟酒,但技术好,我那两间一偏的小农舍他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就画出了图纸,说最多半个月就会帮我起好,容易得很,而且式样果然与其他农舍截然不同,还有一点仿古风格,这正是我喜欢的式样。龚师傅说他干这一行有二十多年时间了,虽称不上专家,但在建筑这一行,还没人敢跟他比个高下,县城那几栋有名的邮电大楼、医院、还有农贸市场,哪栋楼房不是他亲手设计承包建好的。不信你可到县城去问,只要一说起龚师傅这个大名,谁不竖起大拇指?我虽然有点将信将疑,暗自还问过表哥,表哥向我打了包票,他在县城也混了好几年,还会骗我这个表弟不成,不信你可到县城来调查。我还能不问,暗地跑到县城问了几处,果真都众口一词说这人技术过得硬,讲诚信,一直到县城包工程。只是有点好高鹜远,工程包得好好的,家里住在县城郊区,就是作小菜家里也能搞得溜活,偏嫌搞这些东西来钱慢,总想搞个来钱快,能走条捷径一夜暴富的路子。据说他已瞄准了一项,准备着手大干一场了。本来他想把县城那几个大工程都停下来,专心去干自己的事,因表哥的请求,要他先来我这里帮我起好这一栋小农舍后再去实施他的大计划。看在我表哥的面子上,他只好来了,还说这可能是他最后一个工程了。县城那几个大工程他均已交给他的几个徒弟去干了。他在酒桌边边喝酒边呵呵大笑,并胸有成竹地说,他已不屑于干这些来钱太慢还要担风险的小事,他还有个大手笔,那才真是赚大钱的活儿呢。我问他能挣多少,他神秘地笑笑:“说出来怕吓倒你,天文数呢,你以后也跟我干吧。别说你作田种土,就是起高楼大厦,八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钱。我会蠢到天天去干这些事么?”
我很茫然,我一个小农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辛苦苦整日在泥土里掘泥巴掘得黑汗水直流,就为混个肚儿圆。为起这栋小农舍,也省吃俭用,从牙缝里省了又省,才凑足了这一点起屋的钱。哪还会有那个发大财的心。龚师傅见我只憨憨地傻笑,就拍拍我的肩鼓励我:“老弟,不要怕,现在这个社会你还怕个卵,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还不早些寻条发大财的路子,以后想干都干不成了,好机会都让别人抢走了。以后你敢跟我干么?我保证你要发大财。”
我不知他有何招数,仍只傻笑,点头说,只要能赚到钱,那当然好,谁不爱钱?我正想多赚些钱起一栋更好的房子呢。龚师傅见我点了头,就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满有信心地说;“只要你跟我干,你绝对会发大财的。”
不久,他真跟我派来几个起屋的徒弟,他只来看了两次,说是有重要事去办,就跑得不见了踪影。房子才起了个半拉子工程,他的几个徒弟就抱怨起来,县里那几栋大楼还没竣工,那边正催得紧,没法子,这里只好暂时先放放,就全去了县城。我只好一心等龚师傅快些来,只要他来了,他一声喊,把他那些徒弟喊了来,还怕我这小工程不几天就干完了。但一等好多天仍没见他的影,好容易把他等来了,一餐酒肉饭后,他到我那只起了一半的半拉子房子跟前看了看说:“还这么急干什么?我就怕这号屋就是起好了,以后你也会看不上眼,还会想搞栋大别墅呢。跟我去跑几天吧,我们马上就能赚到一笔上千万的巨款了。这里你就先放放。”
我一听,大吃了一惊,忙问:“上千万?我的天,你抢了银行?”
他笑笑说:“我还会敢干那号蠢事,你别管,只跟我跑吧,我保证钱会像水似的花花流进你的口袋里。”
我就真稀里糊塗跟着他跑上跑下了。
那天,我看到他整日跟着一个农民模样的汉子跑来跑去,那汉子常神神秘秘地把一张皱巴巴上面盖有一个大红巴巴的纸条条拿出来给他匆匆瞄了一眼后,就忙不迭收进了衣袋。之后又走到一个偏僻的树林边,那里也聚集了几个汉子,也在看那张纸条。龚师傅忙走过去,跟那几个人争吵得脸红脸白。吵过之后,就走到我身边悄悄说:“那是国民党时期的一张大支票,好几个亿呢。那几个人要带走,我刚才跟他们吵,我也跑了好些天,怎能这么不讲信用。他还要我交几百块钱,才能让我入股,跟你我两个人登记造册。以后到美国领到钱,那就是上千万了。我袋里没钱了,你能不能——”
我有些为难,袋里那几百块钱是起屋用的,就这点坎了,拿了这房还起不起?不拿吧,那笔巨款的诱惑力太大了。但经不住他再三保证许诺,说这绝对是千真万确的,可不能因舍不得区区几百块钱误了大事。
一狠心,我还是硬着头皮把那捏得出了水的几百块钱掏给了他。接着他又跟着那伙人神神秘秘去交往了。
以后我也像铁了心,对我那半拉子房子不管不顾了,只一心一意跟着他跑张乡跑李乡,跑了上线跑下线,整天疲于奔命。
钱花得不剩一分了,半拉子房子日晒雨淋也从此搁了浅。再后来,龚师傅也没见了踪影。
三年后,还没看到龚师傅的身影,我那半拉子毛坯房早已长了一层绿苔,我整日焦急地还在等龚师傅的音信,妻也在整日顿着脚骂。我只好安慰她,龚师傅等几天就要来了。我听表哥说了,龚师傅又在做黄金、玉石生意,马上就要发大财了。要我下次逮住他后,一定要他先把你的屋起好。妻又骂,两间屋喊了三四年,还是这么个样,你还信他的鬼话?再跟他跑,我们离婚算了。
我火急火燎,不得不赶到县城去找表哥。表哥见了我也一声苦笑,说,见过他几次,次次都说,他这次要赚大钱了,他已搞到了几个金菩萨,还有几样玉器,全是货真价实的真家伙。你不要急,今晚他会同那几个拿金器玉器的人在洞庭茶馆会面,你到那里去找他吧。”
晚上,我找到洞庭茶馆,果真见到他正同几个人在悄悄看一包家伙,还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龚师傅把那几样东西拿到手里左看右看,还敲敲打打,然后把那几样东西对那几个一甩说:“全是假货,我拿到金行里反复验过了。不要!不要!你们拿走吧!”
那几个人还在吵吵嚷嚷:“开头看得好好的,怎么成假货了?为这些金器跑了几千里路,你以为是好耍的?我们回家连路费也没有了。”要龚师傅无轮如何也要收下,不然他们回家交不了票。
见那几个人还在吵吵嚷嚷,龚师傅手一甩,跑出来了。边走还边骂:“妈的B!这号假货我见得多了,骗不了我,你们快走吧!走吧!如果有真货,我一定出大价钱,有多少收多少。钱也一分不少你们的。”
那几个见说不进油盐,晓得这个龚师傅非等闲之辈,只好垂头丧气地走了。
见我堵在他前面,他又换了一副笑脸,忙拿住我的手说:“唉呀!天天望你,几年没看见你了,到哪里去了?”
我又向他诉起了苦:“我那屋还没完工呢,几时你帮我——”
话没说完,他又一声大笑:“那号老古董你还要干什么?等我下次生意搞好了,我另帮你搞一栋别墅楼。你还愿意来跟我做金子、玉器生意不?我保证你一年赚几十、百把万不成问题。”
我忙摇摇头说:“我没那个本事,我只求把我那屋快些搞好。你这几年赚了好多,一定发财了吧?”我见他仍穿着那件烟灰烧了几个洞灰不溜秋的夹克,向他投去了怀疑的眼光。
“我——哈哈!当然要赚,不赚我全家去喝西北风啊。只是现在假货太多,这号生意三年不开张,开张不止吃三年,只要搞中一宗买卖,就够吃你一辈子。跟我去干几天试试,我保证——”
他又滔滔不绝谈起了他的金子生意,头脑一发热,我又跟着他跑了几次,在外餐风露宿,全是看的假货也罢,又把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准备把屋盖上瓦,搞装修的钱又花得精光,还欠下了一屁股债。垂头丧气回来时,妻子早已把离婚报告写好了,我不得不苦笑着在上面签了字。
虽然同妻子离了,但我仍没忘要把房子盖好,钱又凑得差不多了时,龚师傅又兴致勃勃上了我家的门,又来邀我去做文物生意,说金子、玉器生意不好做了,假货太多,文物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问我附近有古墓没?这里如果没有,就要我带点生活费去一个据说发现了古墓的地方看看。想到前几次的教训,这次我没头脑发热,断然拒绝了。龚师傅就连连叹息,说我失去了一个发财的好机会,就一个人讪讪地走了。临走他说了,只等这笔生意做好,就带钱来帮我把屋搞完工,保证要搞得比先气派,钱归他出。
手边正缺钱呀,听说钱归他出,我又对他寄托了莫大的希望,每日望眼欲穿,只望他快带钱来帮我把屋搞完工,儿子也大了,快要娶媳生子了。
不觉又等了几年,看看等他已没多大希望,我不得不另外请人帮我来完成这个半拉子工程。偏此时龚师傅又像游侠似的跟我打电话来了,要我把房子的那半拉子工程赶快停工,有个惊人的好消息要告诉我。我忙问,是搞到金器玉器,还是搞到文物了?他哈哈一声大笑,那些我早没搞了,有次看文物,不是跑得快,还差点被公安的抓了,犯法的事搞不得呀。这次可不骗你,是邀你为一家食品公司搞大建筑为他们请一个过得硬的建筑队来,你外面朋友多,这个不难吧?搞好了回报丰厚,公司说了,只要是我邀朋友请来的,跟你搞个几万几十万回报,别说是你那几间半拉子平房,就是到县城搞两套商品房也不在话下。
我不大相信,忙问:“你是搞建筑的行家里手,在县城熟人、套路也多,怎么还要我去请?”
龚师傅就在电话里笑:“你这个傻冒,我是为你好呢,我会忘记你么?在县城请个建筑队我是不费吹灰之力,好多人还争着要搞。让他们搞了,你还能有机会发这个财?你蹲在那个山沟沟里搞几个钱不容易,先前跟我跑这跑那,没赚到钱,这次就是想让你搞几个钱花。这个公司是个全县有名的大企业,他们马上就要建办公大楼,建几个厂房,几万平米,投资上亿,谁不想包到这个工程,机会难得呀,你快过来看看吧,这次你肯定要大发了。”
我的心又动了,前几次的教训又丢到了脑后,那个丰厚回报,还有县城的商品房诱惑力太大了。半拉子没修好的房也懒得管了,第二天就跑到县城来了。
同龚师傅到那家公司去看了,果真像模像样,有十多个人正襟危坐在各自的办公桌前办公,实际上是在那里闲谈。办公室也布置得冠冕堂皇,墙上挂着各种报表,桌上堆放着厚厚一叠报刊杂志。老板西装革履独居一室,模样像在办公,倘有人来洽谈业务,耳朵就听着隔壁的动静。谈砸了,就会皱着眉摇头说,又砸了,又砸了!我去那里时,老总满面笑容跟我握了手,说的也同龚师傅如出一辙,要给我丰厚的回报。听到龚师傅说我的房子还是个半拉子工程时,这个老总也说,只要跟他们拉到一个建筑队,在县城搞套房子那是小菜一碟。还有什么可说的,既然在县城能搞得到一套商品房,我还要那两间半拉子房干什么?请建筑队么,那就舍命去搞一个来吧。
后我就真跟他们物色来几个建筑队,人家一听有如此规模的建筑业务,岂有错过之理,兴致蹦蹦来了,又一脸不屑走了。有的过后还悄悄忠告我,别信,肯定是骗子。但龚师傅争得面红耳赤,把胸部拍得辟拍响,人家是工商部门发了证的正规企业,搞工程也是真的,不信你可到那个工地去看嘛。老总就带去看了,郊区果真有一块二十多亩的地皮,周围还有围墙围了。老总就嘿嘿笑着说:“我们还能骗么?你尽管放心大胆搞个建筑队来。
就真四处奔波游说,建筑队来了一个又一个,有两个也动了心,准备进场,但听说还要他们交五万元的进场费,又打了退堂鼓。有一个经不住诱惑,冒冒失失真带上器械、设备真进了场,五万元进场费当然也交了,但动工干了半个月,按合同去领预付款时却卡了壳,老总不是推三推四,就横挑鼻子竖挑眼,说没他们的规定办,工程质量没达到标准。终于干不下去。老总就说,干不下去好啊,你走吧!要来这里干的还多呢,就让给他们来干吧。还能说什么呢,只好走。但那五万块钱的进场费呢?老总也把了信,走可以,钱不能退了。就这样,白干了半个月不说,还丢了五万。我也因帮那建筑队找关系在一个砖厂拖了两车砖,没付款,建筑队没干了,砖钱找谁要?我找龚师傅,龚师傅两手一摊说:“找我有个屁用,我又不是公司里的负责人。”我说:“人家建筑队进场交了五万元进场费,你未必没分钱?”龚师傅说:“我一分钱也没得到啊,这个狗日的皮包公司,太没良心了,连包烟钱也没给我呢。”
我忍不住暗骂,活该!看你还帮不帮他们做这号缺德事。龚师傅也知道这次又走了歪路,没再申辩,只说他还要去会几个朋友,有点急事。就溜之大吉了。以后也再找不到他的影了。我只好打断牙齿往肚里吞,不但在县城想添置商品房的梦想成了泡影,而且还要到处借钱还人家砖厂的那两车砖钱,半拉子房也建不成了。
此后,就再也没见过龚师傅,后听说他在本村租了块地皮,建了个猪场正在养猪。听后,我只一声冷笑,他又在作白日梦了,他是养猪的料么,肯定又会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此后一晃十多年,就一直再没同他见过面。
这次红网组织采风,我这个红网撰稿人没料到又故地重游,有幸随红网那些版主、作家、记者们一同来这里采访了。这个社区就建在原来的村部所在地,因城区扩建,这个村大部分土地都已建成了几十层高的电梯房,没建成的也在逐步开发。起名叫王府豪庭的这一大片楼盘如春笋般从昔日只长小菜的土里冒了出来,社区的售楼小姐正身佩綬带,面带笑容向来客们介绍、推销他们“王府豪庭”的楼盘。昔日只能脸朝黄土背朝天种小菜的菜农也个个穿得笔挺,在从事过去城里人才能从事的经商开店、务工办厂、开公司等各种工作,几乎家家都有好几套房,存款上百万或几百万,家里各种电器一应俱全,房子、车子、票子城里人有的,他们都有,城里人没有的,他们也有了。从他们穿着打扮、精神抖擞的状况就可以看出,他们早已不是过去那种只知掘地从泥土里讨生活的传统农民,而是已过上了像城里人一样富裕悠闲的日子了。
当我们组织十多位社区居民代表在会议室座谈时,代表们都畅所欲言,兴致勃勃大谈他们蒸蒸日上,如一轮朝阳般冉冉升起的社区,社区的兴旺发达与这个城区建设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是富民政策的优越,还有他们的带头人那个谭支书带领他们苦干、实干的结果。除此之外,他们还谈到了,在社区开发房地产、旅游业,热衷于办福利事业的一个关健人物神仙哥。这神仙哥在村民中口口相传,简直就是个传奇似的人物。这次城市扩建,神仙哥那个村民组虽然没列入征收范围,迟后了一步,房屋、土地还没有征收,但他也遇上了好机遇,他租用的那块建猪场的地皮,刚建好的猪场,正好也在征收范围,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三四百万征收款,然后他用这些钱像滚雪球似的全投入到搞房地产开发,办旅游及各项公益事业,只短短几年时间,竟然风生水起。王府豪庭大片楼盘据说全是神仙哥的大手笔,接着他又将笔触伸向旅游业、福利养老、特种种养等各项开发事业,无一不收到了巨大收益。在采访中,村民们除了赞美他们的领头雁,那个退伍老兵谭支书,谈得最多的就是神仙哥。
神仙哥是谁?同去的红网版主、作家、记者们都忍不住要问,还想看看他的尊容。不料想这次他并没有参加这次采访,而是去敬老院做公益去了。不过他打电话来,叮嘱了,明日他要我们去看他的千亩荷塘和百亩油葵基地,后日就去他们的旅游公司,坐他们的游轮去游广袤浩渺的南洞庭,那才别有一番滋味呢。
这些来自全省各地的红网版主、作家、记者们于是都跃跃欲试,想看看他们还从未看过的那些美景,也想同神仙哥面对面采访交谈,领略一下他那神秘莫测的风彩,写出脍炙人口的美文,在网上露露脸,也不枉来此一行,岂不美哉。
但看了千亩荷塘、百亩油葵,又游了广袤浩渺的南洞庭,都始终没见到神仙哥,难免不感到失望。正当我们游完南洞庭,船靠近市区船码头时,岸上站着一个头戴巴拿马帽、戴太阳镜,站在一部旅游大巴车旁的老者正向我们招手致意,要接我们去金太阳酒家,那里的晚餐早已安排好了,顺便也想同我们交谈一下他这几年的经历和感受,他有太多的话要同我们说说了。
下车到了金太阳酒家,红网版主、作家、记者们都纷纷向走在前面的那位老者涌去,不知谁向他们透露了一点信息,那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人们口口相传的神仙哥。神仙哥即刻就被大家围住,即刻摄像机、手机都对准了他。我也拼命挤到了前面,向他喊:“神仙哥!把帽子、墨镜都摘掉,让我们为你拍几张照,也同我们合几张影。”
盛情难却,神仙哥还是面带笑容将巴拿马帽、墨镜都摘了。在摘下来的一刹那,一张熟悉的面孔立刻就呈现在我面前,我大吃一惊,又忍不住高声大喊:“龚仙成!龚师傅!原来还是你呀!”
他连忙向我走了过来,紧紧抓住我的手说:“早看见你了,十多年没见,想不到我们在这里又同你见面了。来!我们到酒桌上去谈。”
我在他后面紧走了几步,忍不住说:“你现在总算——”
为怕他难堪,后面的话我吞进了肚,何必要揭人家的伤疤呢。
“是的,我总算已定位,找到我的位置了。这里才是我大显身手的用武之地呢。”谁料他并不忌讳,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在酒桌上,他就和盘托出,把他这些年的经历滔滔不绝谈了个够,版主、作家、记者们无不惊异得啧啧连声,向他热烈地鼓起了掌。



发表于 2018-7-22 17:45 | 显示全部楼层
抢个沙发拜读!


红网移动社区 - 发现·分享·改变
发表于 2018-7-22 19:00 | 显示全部楼层
版主、作家、记者们无不惊异得啧啧连声,向他热烈地鼓起了掌。
发表于 2018-7-22 21:50 来自红网论坛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佳作
发表于 2018-7-22 22:11 来自红网论坛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前面着重写龚仙成,是为后面写神仙哥着铺垫。铺垫到位,水到渠成。楼主乃文章高手也,此文值得推荐阅读!
发表于 2018-7-23 06:35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佳作!


发表于 2018-7-23 06:56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乃文章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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