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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文本] 【探秘湖湘】到李达故居看李达和毛泽东跨越四十载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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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29 21: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胡道仙子 于 2019-4-29 21:54 编辑


【探秘湖湘】到李达故居李达和毛泽东跨越四十载的对话
——参观李达故居之二

胡道仙子

    在李达故居陈列室,我们看到了不少的图文史料,其中李达和毛泽东主席跨越四十多年的对话令我很感兴趣。
    李达和毛泽东同是湖南老乡,同是中共“一大”代表和党的主要创始人,共同经历了从建党到建国、从革命到建设的岁月,他们的一生都充满了坎坷和传奇色彩,表现出十分独特的个人性格。然而他们一个是马克思主义的传播者和研究者,一个是马克思主义的实践者和领导者,在长期交往的对话中,由于身份和认识的不同,自然会出现既有如沐春风、相谈甚欢的时候,也有激烈交锋、不欢而散的情景。这是理论工作者和执政领导者之间的一致性和差异性的反映。
    李达和毛泽东的相识,始于中共一大的召开。李达是中共一大的筹备者和组织者,是他写信通知长沙共产主义小组派人到上海参加会议,收信人正是长沙文化书社的毛泽东。
    1921年7月23日至8月1日,中共一大胜利召开,中国共产党正式成立。李达当选为中央局宣传主任,成为中共早期的重要领导人之一。自此,李达和毛泽东——这两位湖南的同乡、一大的代表、党的主要创始人正式有了革命的交集,开始了革命的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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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达和毛泽东在一起

    张国焘在其回忆录中说:“李达是一个学者气味很重、秉性直率的人,有一股湖南人的傲劲,与人谈话一言不合,往往会睁大双目注视对方,似乎是怒不可遏的样子。他的简短言词,有时坚硬得像钢铁一样。”在1922年党的二大上,李达当面顶撞张国焘,落选中央执行委员,只当选中央委员。会后张国焘说:“打倒你,我起来。”在这种情况下,毛泽东于同年的11月邀请李达回长沙担任湖南自修大学校长一职。湖南自修大学是一所传播马列主义、培养革命干部的学校,李达主持校政、教学工作,还编写教材并亲自为学生上课。这一时期,李达全家和毛泽东一家一起住在长沙清水塘。
    1923年秋,李达因在国共合作问题上与陈独秀意见不合又不满其鲁莽暴烈的草寇式作风和看不起陈独秀的马克思主义水平、不满意张国焘阴谋诡计的伎俩、想专做理论研究与传播等原因,与陈独秀大吵一架后脱离了中国共产党。之后,在湖南大学担任教授,主讲马克思主义社会学。
    1927年3月,李达受毛泽东之聘在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任教。此后,李达先后在多地大学任教,教授唯物主义哲学。在这期间,他写出了《辩证法唯物论教程》、《经济学大纲》、《社会学大纲》3本书,还托人送给已到陕北的毛泽东,毛泽东如获至宝,认为这是“中国人自己写的第一本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写信称赞李达是“真正的人”。毛泽东在延安讲“山沟里出马克思主义”,也讲“零陵出马克思主义”。他说,《社会学大纲》读了10遍,还做了许多眉批,《经济学大纲》读了3遍半,准备读10遍。李达的著作成为毛泽东和其他许多革命者学习研究哲学的重要书籍。
    1948年11月,毛泽东写信给李达:“吾兄乃本公司发起人之一,现公司生意兴隆,盼兄速来参与经营。”随后毛泽东又两次电示中共华南局护送李达去解放区。1949年4月16日深夜,李达在华南局的护送下,经近一个月的辗转在5月14日到达北平,18日毛泽东会见李达时说:“我这位客人你们就不要管了,今夜我们得好好谈谈喽。”李达先回顾了这次北上的经过,还受程潜重托,向毛泽东转达了程潜决心起义、走和平解放之路的意思,毛泽东听后很高兴,两人谈至深夜,并留李达睡在自己床上。毛泽东说:“我晚上要批阅公文、看书,已是多年的习惯了。”
    对于这份难得的殊荣,李达回来后还向他的小老乡唐棣华讲起了严光“加脚于帝肤”的故事,不无得意地对唐棣华说:“严子陵加脚于帝肤,忘其尊贵。我可没有忘其尊贵加脚于帝肤。因为我要秘书另外找房子,是毛主席自己不让。”
    新中国建立后,李达担任过政务院文教委副主任等职,党中央和毛泽东希望李达留在北京工作,但他多次要求回湘继续从事高教工作。1949年12月2日,他被任命为湖南大学校长;1952年11月被任命为武汉大学校长。
    新中国建立不久,毛泽东的《实践论》和《矛盾论》先后在《人民日报》发表。李达非常喜欢这两篇文章,对毛泽东佩服至极,在1951年上半年写完《〈实践论〉解说》,1952年又完成了《〈矛盾论〉解说》的写作。他一边写作一边在《新建设》杂志连载。1951年3月,李达将《〈实践论〉解说》部分打印稿寄给毛泽东审订。27日,毛泽东回信说:“两次来信及附来《〈实践论〉解说》第二部分,均收到了,谢谢您!《解说》的第一部分也在刊物上看到了。这个《解说》极好,对于用通俗的言语宣传唯物论有很大的作用。待你的第三部分写完并发表之后,应当出一单行本,以广流传。第二部分中论帝国主义和教条主义经验主义的那两页上有一点小的修改,请加斟酌。如已发表,则在印单行本时修改好了。关于辩证唯物论的通俗宣传,过去做得太少,而这是广大干部和青年学生的迫切需要,希望你多多写些文章。”信的末尾还说:“《实践论》中将太平天国放在排外主义一起说不妥,出选集时拟加修改,此处暂仍照原。”《〈矛盾论〉解说》写完后同样得到了毛泽东的写信支持。
    李达认为,《矛盾论》和《实践论》“是毛泽东思想的基础,是无产阶级政党的宇宙观,是革命行动和科学研究的指南”。
    这期间,李达对毛泽东佩服得五体投地,在有些方面几乎成了毛泽东口号的解说者,包括他写的《论武训是个反动派》等2篇文章、《胡适哲学思想批判》等6篇文章和批判梁漱溟、胡风等人的文章或书籍。这些批判论著同样也得到了毛泽东的赞赏。毛泽东读了之后还回信说:“觉得很好。特别是政治思想一篇,对读者帮助更大。”
    1956年7月,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第一次到武汉。当时湖北省委派梅白到毛泽东身边帮忙工作,毛泽东特别嘱咐梅白:“我可有一句话说在前头,以后我来武汉时,有一个人,白天除了我上厕所外,随时可以来见。”梅白试探着问:“主席,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武汉大学校长李达同志?”毛泽东点了点头:“对!他是一大代表,党的一大的筹备者和组织者,一大中央委员、我党第一任宣传主任。我没叫他李达同志,是叫鹤鸣兄,他叫我润之。这是我们两个湖南人,两个一大代表之间的互相称呼。”
    见面时,毛泽东看到李达一连“主”了好几次,都没把话说连贯的窘态,忙说:“你主、主、主什么?我从前喊过你李主任吗?现在我叫你李校长好不好?你过去不是叫我润之,我叫你鹤鸣兄?”李达才恢复常态,惭愧地说:“润之,我很遗憾,没有和你们一同上井冈山,没有参加二万五千里长征。”
    毛泽东说:“你在国统区,冒着生命危险宣传马克思主义,也是难得的呀!你还遗憾什么?我看你是黑旋风李逵。但你可比他李逵还厉害,他只有两板斧,而你鹤鸣兄却有三板斧。你既有李逵之大义、大勇,还比他多一个大智。你从五四时期传播马克思主义算起,到全国解放,可称得上是理论界的‘黑旋风’。胡适、梁启超、张东荪、江亢虎这些‘大人物’,哪个没有挨过你的‘板斧’?你在理论界跟鲁迅一样。”
    李达被毛泽东这样评价,更不好意思,急忙说:“当时,要是听你的劝告,不与陈独秀赌气而离开党,说不定我还真的与你去爬雪山、过草地了。”
    毛泽东见李达还没原谅自己,便开玩笑说:“鹤鸣兄,你虽然没有参加二万五千里长征,但你那几‘板斧’也叫那些自称是学术权威的人难受了。特别是不久前,你砍胡适的那一板斧,是何等的痛快!”两人边谈边开玩笑,一谈就是一个下午。李达走后,梅白乘兴问毛泽东:“主席,你能否公开评价一下李达同志,或者把你刚才说的话发表出去?”毛泽东回答说:“他是理论界的鲁迅,还要我评价什么?历史自有公论。”
    1958年李达被任命为中国科学院武汉分院筹委会主任,接着任院长兼湖北省哲学社会科学研究所所长、湖北省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联合会主席等。但在这以后,李达和毛泽东的对话渐渐变成了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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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4月,毛泽东在武汉会见李达,右一为王任重
   
    1958年4月6日,李达在陪同毛泽东接见武汉科技界人士的汽车上,毛泽东对他说:“你写的文章不像从前那样有锋芒了,是不是因为年纪老了?”担任过毛泽东国际政治秘书的林克回忆说:“毛泽东同中共创始人之一李达会面。当时毛泽东刚刚读了李达的新著,直言不讳地对他说:‘我们年纪都大了,你比我还要大6岁。人老了思想不能老。你现在写的东西就不如过去写的有生气了。你那个《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尽是抄书本上老生常谈的东西,没什么创造性,缺少自己的新见解。’”
    而此时的李达,对现实生活中一些不正常的现象很是反感。当时,湖北省委创办的《七一》杂志准备刊发一篇《学习马克思,超越马克思》的文章,毛泽东让梅白征求李达意见,李达不知文章已得到毛泽东审批并肯定,看后生气的说:“马克思死了怎么超越?恩格斯也没有说要超越马克思!比如屈原的《离骚》,你怎么超越?我们应当是学习马克思主义,发展马克思主义。”在“大跃进”中,李达得知鄂州县委在大门口贴出“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标语,给梅白打电话,说这是唯心主义,要见正在湖北视察的毛泽东。李达见到毛泽东后直接了当地就问:“润之,‘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句话通不通?”
    毛泽东答道:“这个口号有两重性。举长征的例子,人的主观能动性可以克服有时候看起来不可能克服的困难。人想飞敢飞,于是有了飞机,人想日行千里,于是发明了火车。”
    李达插话说:“你的时间有限,我的时间也有限,你说这口号有两重性,实际上是肯定这个口号是不是?”
    毛泽东听后有些不高兴的反问道:“肯定怎么样?否定又怎么样?”
    李达说:“肯定这个口号就是认为人的主观能动性是无限大,就是错误。人的主观能动性的发挥,离不开一定的条件。一个人要拼命,‘以一当十’可以,最后总有个限度,终有寡不敌众的时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要有一定的地形条件,人的主观能动性是不能无限大的。现在人们的胆子太大了,润之,你不要火上加油,否则可能是一场灾难。”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说到:“你脑子发热,达到39度发高烧,下面就会发烧到40度,41度,42度,这样中国人民就要遭受大灾大难了!”
    毛泽东生气的说:“你说我发烧,我看你也有些发烧了,也有摄氏百把度的。”
    梅白见状赶紧打圆场说:“口号可以由省委取消。”
    李达却说:“口号可以取消,思想不取消不解决问题。”
    李达一直到回家的路上才渐渐醒悟过来,对梅白说:“小梅,今天也许我不该发这么大的火,在你们面前没有给润之面子。我这是心里急呀!润之他的《矛盾论》和《实践论》写得何等好啊!想不到他现在把主客观颠倒到如此程度!毛泽东思想的价值就在于它充满了矛盾而又善于找出解决矛盾的方法,因而能够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但是,如果不能正确地认识世界,就不能正确地改造世界。”
    梅白返回东湖宾馆后把李达的原话转告毛泽东,毛泽东思考了一下说:“我记得孔子说过:‘六十而耳顺。’我今年64,但不耳顺。刚才,听了鹤鸣兄的话很逆耳。现在回想起来,他说得有道理。你转告鹤鸣兄,就今天这个问题,我们还可以谈。当然,那是心平气和地谈。你再转告他,‘六十而耳顺’,我感谢他的逆耳忠言!”后来,梅白如实地将毛泽东的原话转告了李达,李达听后感慨地说:“还是润之的气量大。我当时也是太激动了,在你们这些小辈面前,没有给他留一点面子。再怎么说,他是我们党的领袖啊!以后见面时,我会向润之解释的。”
    1961年夏天,李达在庐山休养期间,巧遇毛泽东、周恩来等领导人也在庐山。8月25日下午,毛泽东和李达谈了两个小时的话,非常关心他的研究工作和身体状况。李达向毛泽东请教了有关理论问题,坦率地谈了他对“大跃进”特别是“反右倾”以来实际工作问题的看法。在谈话中,毛泽东再一次肯定《社会学大纲》,在当时起了很大作用,现在还有意义,应当修订再版。李达如实说:“我的精力已经不济,写字手颤的很,怕不行了。”毛泽东说:“你们武大不是有哲学系吗?可以找几个得力的助手帮你搞,你指导嘛。”毛泽东的鼓励激发了李达修改《社会学大纲》、进而主编《马克思主义哲学大纲》的著述活动。
    1965年底,李达调任全国人大常委会专职委员。1966年2月,因惦记毛泽东亲自交给的编书任务回武大指导助手编书。这时思想文化战线上又掀起了大批判运动,李达被列为“反动学术权威”。据时任湖北省委第一书记王任重回忆说,他曾3次请示毛泽东,问“李达可不可以批判”,毛泽东前两次均未表态,直到第三次表示在校内批判一下,但不要点名,也不登报,又指示王任重“要照顾一下”。
    1966年7月16日,毛泽东在武汉畅游长江。7月18日,湖北省委作出《关于开除混入党内的地主分子李达党籍的决定》。19日下午,李达的血压和尿糖都升到了极限。看守的刘某劝他坦白交待,低头认罪,李达讲:“我过不了这一关,快死了,斗死算了。我顾不得别人了。死了拉倒,后代也不管啦。”量完血压,他怒气冲冲地说:“叫我回乡,带回去斗,我不去,要带就带死的回去,我就死在这里。”他对夫人说:“你去东湖,给毛主席送封信,救我一命。”夫人说:“我出去买菜都有人跟着,我怎么去得了啊。”
    随后刘某进来,李达对他说:“你帮我一个忙,救一条命,毛主席在武汉,给我送封信到毛主席那里去。”随即,他在信封上写道:“送呈毛主席 武汉大学李达。”信纸上写着:“主席:请救我一命!我写有坦白书,请向武大教育革命工作队取阅为感。此致最高的敬礼!李达 七月十九日。”这是李达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称毛泽东为主席。
    毛泽东一直到8月10日才看到信,随即作批:“陶铸阅后,转任重同志酌处。”同日,陶铸又批:“即送任重同志。”毛泽东批示后,才允许把李达“押送”医院,化名“李三”看病,但并没得到好的照顾。8月24日李达死在医院。
    1971年夏天,毛泽东南巡湖南时说:“我同林彪同志谈过,他有些话说得不妥嘛……什么‘顶峰’啦,‘一句顶一万句’啦,你说过头了嘛。现在看来还是李达正确,他是反对林彪搞顶峰的。”
    毛泽东的话使李达“问题”出现松动。1974年1月13日,武汉大学为李达同志举行了追悼大会。粉碎“四人帮”后的1978年11月12日,党中央批准公开发表毛泽东给李达的3封信的手迹,让世人再次看到这两位党的最早创立者之间跨越四十多年的对话,不仅看到了他们之间曾经深厚的友情,更看到了一个理论工作者和实践领导者之间的磨合与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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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29 21:4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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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29 21:5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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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4-29 21:5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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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4-29 22: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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