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畦哥 于 2020-1-28 10:40 编辑
“姐姐在”鸟
“吔---姐在、吔---姐在---” “啰啰啰啰啰---姐姐在、姐姐在、姐姐在---”
当你走进这茂密深幽的林子,嗅着山花泥土的芬芳,耳边会时远时近、时缓时急地传来阵阵清脆悠扬的鸟叫声,真是令人神清气爽。
传说,在湘西的大山深处有一个苗家寨子叫”姐姐寨”。一条山溪从寨边蜿蜒而过,溪水清洌甘淳、温静娴柔,人们称它叫“姐姐溪”。可能是溪水的缘故,从来寨子里就女儿多,且个个聪慧秀丽。 自然,“姐姐寨”是阿哥们心仪的天堂。十里八乡的小伙都爱到”姐姐寨”来串寨子、追姑娘。寨里的阿爷们还专门给女儿们在溪边竹林里,单独修了栋木楼,叫着“姐姐屋”。姐姐们可以在里面尽情地歌舞、打花鼓,绣花、编花带。 寨子里有个长得最乖的姐姐叫萝儿,也是远近闻名、心灵手巧的唱歌、绣花能手。 一回,萝儿在自家院子里绣花,绣得是门前的荷塘,荷花盛开,鱼儿游来游去;兰天下一群白鹭,有的停在水里,有的栖在树上。 “呀!真好看。” 只见一群好姐妺围了拢来,叽叽喳喳地笑嚷着, 都夸着绣画儿漂亮,却又嫌有点儿不足——就是没把自己绣进去。萝儿便按照姐妹们的意思把自己也绣了进去——正在水边一边洗着秀发,一边唱着歌儿, 水里荡着倩影。 绣好后,大家高兴的瞧着、说笑着,好是开心。 可正当玩得开心时,忽然大山边刮起一阵好大的风,一下子把彩绣吹上了天,彩绣在天空中飘啊、飘啊,飘了很远很远,直到看不见了。 “呀,这可怎么办?”大家都非常惋惜。
彩绣随着风儿,飘到一个很远的一个叫梵净山的山上,慢慢的落在一个大树林子里,被一个正在打猎釆药的后生哥叫贵生的拾到了。 贵生哥看见彩绣,一下子傻呆住了。 “呀,多美的人儿呀!是神仙姐姐吧?” 于是,贵生哥猎也不打了、药也不釆了。捧着画儿赶回家里,对阿妈说: “我要去寻找画里的人儿,做我的妻子。” “找得到吗?” “这是老天赐给我的缘份,我一定能找得到她!” 贵生哥是个英俊的后生, 一个优秀的猎手,春头上曾徒手打死过一只山豹。他背着猎枪、猎刀,带着绣画儿出发了。 翻过了九十九山,跨过了九十九条沟,走过了九十九个村寨。逢人便打听画上的人儿, 有人告诉他: “你得去“姐姐寨”找,哪儿可是出美人的地方。” 好不容易到了姐姐寨,也知道了画上的人叫萝儿。
可是,他却进不了寨子门,被“姐姐屋”的姐姐、后生们拦住了,问他:你一个外乡人来干吗? 当他说明是老远赶来,要找画上的人做妻子时,大家都笑了:“姐姐寨的姐姐这么容易给你做妻子吗?何况还是我们最乖的姐姐?”人们告诉他:“你得先唱歌,若唱赢了,再跟小伙斗狠,都赢了,姐姐由你挑,输了, 自已就乖乖儿的回家去吧。” 说话时便有姐妹唱起了歌来:
远乡阿哥哪里来?为啥到我姐姐寨? 要是金鸡开口唱,不是金鸡口莫开。
天上有个神仙姐,春风吹进哥心怀。 龙潭虎穴档不住,为寻姐姐姐乡来。
蜜桃好吃树难栽,百褶花裙布难裁。 神仙姐姐都夸好,哪是空口求得来?
山头能把山雕射,山中能把虎狼猎。 姐心若比黄金硬,哥心似火化得开。
阿哥莫学叫雀仔,闲浪闲荡釆花来。 阿姐不爱浪荡汉,阿哥可有真能耐?
桃花红来李花白,是红是白两分开。 阿姐不爱山雀叫,阿哥一枪打下来。
正见得刺藜篷中叽叽喳喳的飞出几只山雀,贵生哥解下猎枪举起,枪响雀落。 “呀、呀!好枪法、好枪法!”姐妹们惊奇的欢呼、叫起好来。 乡亲们听见了歌声,知道有外乡人来闯寨子追姑娘了,都赶来瞧热闹;也有姐妺赶到后山,把正在地里干活的萝儿也拉到了姐姐屋。萝儿听说是冲着自己来的, 便躲在木搂上暗地里打量着这个求亲的远路人。见山歌难不倒这外乡人,又见得这般好抢法,有人便打开了寨门。 这时,又见得几个彪悍后生齐崭崭地挡住寨门:“慢!斗得嬴我们进寨不迟!” 一个后生把衣裳脱下,露出浑圆的膀子,拉开个架式。也见得贵生哥也脱了衣裳,露出凸起的胸肌块,说了声:“阿哥见教了。” 两人便扭住臂膀斗起狠来。后生好大的力气!顶得贵生哥连连后退,忽见得贵生哥向后猛一退步,又侧身按住后生肩膀,轻轻一送,后生便叭得一下扑倒在地, 输了。 接着,又一后生扑了上前,往贵生腰上就是一个狠腿,只见贵生腰身一扭, 闪了开来。谁知后生又连着一腿,横扫过来,贵生脚已被扫中,哪知他顺势一个鹞子翻身站定。一个转身到后生背后,双脚腾起, 一下踢在后生腿弯上,后生收势不住,啪地一声也扑倒在地。 贵生哥连斗了两个后生,已喘息不定,正想调匀下气息。 忽地,只听得一阵急急的马蹄声,一个红衣阿哥骑着匹枣红马飞奔而来。到了寨门前翻身下马,手持一把弯砍刀,二话不说,直向贵生哥砍来!贵生哥见来人如此凶猛,连连后退躲避,闪在一株青棡树后,与红衣哥蔸起了圈子。 寨子的乡亲姐妹们见了,都着起急来。原来这红衣阿哥是邻寨石头寨寨主家的大阿哥,有一身好武艺,他就早看上了萝儿,曾说过非萝儿不娶,正准备托媒来提亲。他听得有人来姐姐寨追萝儿,便骑马赶了来。大阿哥追了十几个圏子,忽地一个转身,正碰着贵生哥顺势奔来,劈面就是一砍刀,贵生哥赶忙一蹲,躲过砍刀,然后纵身一跳,抓住树枝翻身上了树。岂知大阿哥也是个上树高手,后退几步再向前一蹭,硬生生几步踩着树身也上了树,朝着贵生哥的脚又是狠狠地一刀。呀!这哪是在比试?分明在夺命呀?危险!众人见势不妙,便有人大喊:“住手!”“快住手!”只见贵生一个鲤鱼打挺, 跃下树来也抽出了腰间的猎刀,大阿哥随身跟来,俩人便刀来刀往, 斗了几十回合。 大阿哥不但武艺好,力气也特大,眼看贵生哥渐渐落了下风。 萝儿在木楼上看得分明,见到这远路人不但歌儿唱得好,本领高,模样也俊,心中已有几分倾心,又见募地闯来的大阿哥这般骄横无理, 也顿生了几分厌烦。 萝儿也顾不得多想,跑下了木楼,只想拦阻他们的拼斗。 谁知瞬间, 贵生哥闪在大阿哥的马背后,又转向大青棡树林边,大阿哥乘势挥刀猛劈,只见得贵生哥头一偏闪过刀锋,而这一砍刀却狠狠的砍进了一株大树身上了,大阿哥使劲拔了两下,没拔出来。 此时,却给贵生哥腾出了时间,若是与敌人拼斗,贵生全可乘此机会一刀结果了对方性命,可对方不是仇敌呀,便顿时把刀收住,歇了手。 谁知这大阿哥可狠着哪!他拔不出刀,却使力一板,把砍刀板断,回过头,用断砍刀又挥向贵生,这一下贵生哥可是猝不及防,一刀正砍在头上,倒退了几歩,倒在了地上。 “啊!”这时,寨里的人们都惊呼叫起来:“住手,不准砍人!” 几个后生与萝儿也飞奔上前来拦阻,可大阿哥哪里肯依,仍往前扑,幸得人多,总算是被阻住了。 萝儿回头扑向贵生哥,抱住他身子查看伤势,一边撕下自己的一块裙子,伤心地给包扎起来。 可大阿哥见到萝儿这般的呵护外乡人,更是姤火中烧。又扑来便砍,萝儿听得风声,用自己的身子一档, 护住了贵生,刀子却正好砍在了萝儿的颈上,顿时鲜血喷溅。 啊!众人见大阿哥这般无理,都寻来木棍砍刀,扑了上前与他斗了起来。大阿哥见砍伤了萝儿,又犯了众怒,心里发怵,便翻身上马跑了。 人们回头看了萝儿与贵生哥的伤势,伤得可不轻呀!人们赶忙寻来苗家伤药给敷了,贵生的血给止住了,可一直昏迷不醒。而萝儿的血却一直不停的流......
第二天早晨, 大阿哥的老阿爸接到报信:“萝儿昨晩已经死去了, 外乡人还在昏迷中, 姐姐寨的人要来寻大阿哥, 要杀了他为萝儿偿命。”老阿爸听后非常生气说:“这可不是我们苗家人的德性!” 便叫人去传叫大阿哥, 要亲手处置这混蛋儿。 大阿哥正在睡觉, 听得家人敲门, 便问出了啥事?家人告诉他萝儿已死, 阿爸正在生气要处置他。便冲出房门, 躲进了高高的保家楼上,爬到楼顶往下一看:只见姐姐寨和周边寨子的人正纷纷地赶来, 呼叫着要给萝儿报仇。 大阿哥知道自己已犯下了弥天大错, 悔恨莫及,便痴傻地呆了半天, 大声的哭着喊着:“萝儿、萝儿!我可是真心喜欢你的呀,你在哪里呀!”一头从保家楼上跳了下去,栽下了山崖。
贵生哥醒来后, 知道萝儿已死, 又昏了过去,再没醒来。
此后, 苗岭大山里又多了一种鸟唤声。
“吔----姐在、吔----姐在---” “啰啰啰啰啰----姐姐在、姐姐在、姐姐在---”
人们说这鸟是萝儿、贵生哥她们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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